“大师兄,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哪怕当年在静止渊的时候,我也只是暂时有些气愤,而没有心生怨恨。”荆楚寒坐在床头,迎面是透过窗纸而来的有些暗淡的光,照在屋内,带来一种不怎么真实的感觉,让荆楚寒有些恍惚。
荆楚寒看着在床上躺着的完全没有意识的暮与觞,幽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大师兄,大家都在等着你醒来,我等着你醒来,师父等着你醒来,二师兄等着你醒来,三师兄也等着你醒来,你怎么忍心一直睡下去?无论你曾经迫于压力做过什么,你永远都是我们拙峰的大师兄啊。所以,快点醒过来吧,别睡了。”
“大师兄,你知道师父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吗?疲惫不堪,满脸憔悴,以前属于生死剑的张扬肆意都早收敛起来,师父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荆楚寒昂起头眨眨眼睛,压下话语中的涩意,“你要再不醒过来,师父可能就要老了。”
说到这里荆楚寒的心头袭上一阵心酸,想到了什么,荆楚寒吸了吸鼻子努力笑了笑,稍稍平复了情绪后再次开口道:“对了,大师兄,你知道吗?我肚子里的孩子差不多要出生了,白祈说就在这一两年,到时候你就要成为师伯了……”
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大通,把自己所有能想到的事都说过一遍之后,荆楚寒帮暮与觞拉好被子,深深地看了眼后,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这是白祈提出的新的治疗方案,在想办法用丹药修复暮与觞的神魂的同时,每个人都轮流过来与和暮与觞说话,加强他与现实世界的联系。为此,荆楚寒每天都会抽空过来跟暮与觞说一会儿话,反复传达想念他的心情,以期能唤醒他。
自从这个方案提出后,大家按此方法照料暮与觞已经照料了一个月有余,虽然收效甚微,但是大家都没有放弃,荆楚寒也没有,可是这一段时间他要跟着白祈出门回空茫山,估计好一阵日子不能回来了。
要带的东西早已经准备好,现在回自己的小院子和白祈汇合后就能直接出发,至于告别,昨天从早到晚他逐个拜访了哥哥和师父师兄们,也不需要他们再次送别,只是去个妖族处理些事情而已,并不会在那里长住,荆楚寒还答应蒋颍谨说孩子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生,所以俩人顶多一两年就会回十万剑门了。
荆楚寒推开院子,老远他就看见白祈和他哥在院子里的正厅内坐谈着,白正在旁边陪着他哥说话,而不习惯人形的言诛幻化出了原形,百无聊赖地时不时地甩甩自己那五条威风凛凛的大尾巴,看来等得颇为无聊,已经在这里坐了有一段时间。
“哥,你怎么过来了?”荆楚寒有些惊喜又有些心疼,蒋颍谨身上的遗音的余毒还没清干净,身体还是很虚弱,虽然不至于要卧病在床,但也的确不适合走来走去串门,毕竟十万剑门建在大山上,现在又是深秋快到冬天,山风实在凛冽,要是普通人在这,估计脸上的皮都能刮掉一层。
他哥说是说结丹期修士,只是中毒颇深,余毒又没清干净,是以到现在都没有调理好,身体说不得比普通人还差些,实在不适合出来串门。
“出来送送你啊。”蒋颍谨笑,很有些温和的意味,但不是那种软糯温暖的温和,他身上的气质更偏向于清冷刚强,如竹如松,有匪君子,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了。
“这么大个人了,哪用得着你送?”荆楚寒嘀咕,眼睛却有些弯弯地充满着笑意,他接过白祈递来的给蒋颍谨新换的茶,放到蒋颍谨旁边,“天冷了,别喝凉的茶。”
蒋颍谨从善如流地换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喝:“我送我的,好歹是一片心意。”顿了顿,蒋颍谨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我身边有言诛,你在外面别担心,办完事情就早些回来吧。”
言诛懒洋洋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闻言应景地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利齿,显得威慑力十足。
荆楚寒轻声应诺,看了看天,感觉时间差不多之后,他与白祈一道御着飞剑朝着蒋颍谨和言诛挥挥手,直接从拙峰冲天而起,化作两道流光往外面飞去。
荆楚寒这次是以历练为名出门,在内务部登记之后,历练的弟子一次可以在外面停留达五十年之久,要是超过了五十年,内务部就会以失踪来定义这名弟子的行为,要是超过了一百年,十万剑门就会直接把这名弟子除名,如果不是回来说明特殊情况,这名弟子将永远不在十万剑门的弟子名单上了。
十万剑门也不是不近人情做出这个规定,而是迫不得已。修士一开始修炼就走上了争斗之路,与兽斗,与人斗,与天斗,无论和哪一方争斗都不安全,说是把头颅悬在剑前也不为过,这也是修真界的修士大多主修剑法等极具攻击力法门的主要原因。
正是因为如此,出外面历练的修士的陨落率高得惊人,普通门派出去的弟子历练几十年后能十存五六就不错了。像十万剑门这种名门大派,哪怕门下弟子的修为会比其他普通的同阶弟子高上一些,出去历练几十年后能回来的弟子也只有十之六七!
看这陨落率,也许世人会以为十万剑门是名门大派,外面的修士就会忌惮礼让,但事实并非如此,恰恰相反,要是大派弟子外出历练的时候被识破了身份,他们所遭受的黑手会更多,在暗地里受到的打压会更重。
这并不是外出的弟子行事张扬什么遭人厌恶,而是这些名门大派出来的弟子往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