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是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短短一瞬。一切仿佛都是混沌不清的,他却只想抓住那唯一的一线光明,即便身心俱疲遍体鳞伤也始终不悔。
阳光映在脸上,却是暖融融的。薛西斯费力地睁开眼睛,好一会才看清在一旁端坐的唐无泽。
那唐门杀手好看至极的一张脸映在那和暖的日光中,似有隐隐有流光暗然生香,他纤长睫羽几乎是透明的,好一会才轻轻颤动一下。
薛西斯十分费力地将那唐门杀手微凉的手指攥在手心,终于安心地呼出一口气。
是真的就好,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一个永远不会醒的美梦。要花费多大的代价多少时光,才能将一颗已经碎裂冷掉的心,重新拼好焐热?也许需要一生,也许时机到了,只需要短短一瞬。
可他终究赌赢了,即便代价是自己的一条性命,又有何妨?他已经将唐无泽心中那苗疆人的身影,干净利落地抹去了。从此这唐门杀手心心念念的唯有自己一人,旁人再不可能插/进一分一毫。值得,终究是值得的。
一想到这,薛西斯却情不自禁地低低笑出了声。只是他伤重未愈,很快便轻轻咳嗽了起来。
“没出息。”唐无泽斜斜瞥了薛西斯一眼,却温柔而体贴地替他抚了抚背。
“唐无泽,你终究变成了我媳妇。”薛西斯笃定地说,绿眼睛刹那间亮了起来,“媳妇。”
“嗯。”那唐门杀手轻轻应了一声。
“媳妇。”薛西斯得寸进尺,又唤了一声。
这波斯人又抽风了。唐无泽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叹了一口气,道:“你又在犯什么傻?”
薛西斯简直恨不得在这日光下打两个滚,他笑嘻嘻地说:“我高兴嘛。媳妇,叫一声相公听听?”
这次唐无泽倒是并未生气,他只是似笑非笑地说:“你想入赘我唐家堡倒也可以,那时候你却要管我叫相公。”
“哎,我为了你连这条命都不要了。媳妇你竟然还是这般冷心冷情,我好伤心。”薛西斯可怜兮兮地说,他趁机将那唐门杀手纤白手指放在了胸口上,模样委屈至极,“你摸摸看,我的心说它疼了。”
唐无泽凑近了些,他一寸寸抚摸着薛西斯胸前那道狰狞的伤疤,动作温柔又和缓。
“真的疼吗?”那唐门杀手淡淡地问,“谁叫你那么傻。”
薛西斯怔怔看着唐无泽的脸,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他疑心自己喘气的声音大了一些,这人便会立刻羽化升仙不在人间。他未曾料到唐无泽当真长成这个模样,说他不欢喜自然是假的。可他却立刻想到,那位对唐无泽死死纠缠不能忘怀的藏剑少爷,那人真是可恶得很。
“我瞧你现在精神好得很,没觉得你有方才自己说的那么可怜。”那唐门杀手微微笑了,随后在那伤口上轻轻按了一下。
只一下,薛西斯就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疼得恨不得从床上立刻跳起来。哎,即便现在唐无泽依旧从不吃亏,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若是我死了,这世间可就没人像我一样爱你了。”薛西斯情话说得甜蜜又动人,他将那唐门杀手轻轻搂在怀中,闷闷地说,“我那时虽说你忘记我也没关系,可现在却绝对不行。现在已经晚了,谁也别想把你和我分开。”
“好。”唐无泽简洁地回答了一个字。
仅仅这一个字,却让薛西斯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你要陪我回明教,去看三生树的月亮。”
“好。”
“我还要和你一起回唐家堡,听说唐家堡问道坡的花树也特别漂亮。”
“好。”
这波斯人却仿佛更幼稚了,他十分认真地说:“你以后也单独不许见那姓曲的苗疆人,至少要我陪着你。”
“好。”唐无泽十分有耐心地答道,“我同他本来也没什么事情,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以为他死了,所以才心中有愧不能忘怀。可现在既然他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我也不必时刻记挂于心。”
听了这话,薛西斯却将唐无泽搂得更紧了些,他喃喃自语道:“真好啊。我疑心我一闭上眼睛,你就会弃我而去,一切只不过是我做的一个美梦。你不知道,我已经许多次做过这样的美梦了,可醒来时却心中十分难过……”
“不是梦,以后有我陪着你。”唐无泽同样握紧了薛西斯的手,轻轻地说,“天下之大,我总在你身边。”
薛西斯终于心安了。这唐门杀手说出的话,从不反悔也绝不后悔。他花费了许许多多的时间,也付出了巨大又惨痛的代价,可谁叫他终于成功了呢?
自从见了第一面开始,他就想让这唐门杀手一双眼睛不再黯淡无光空无得让人心疼。现在这双漂亮至极的眼睛中,终于映出他的人影,怎能叫他不欣喜?
薛西斯轻轻捧起了唐无泽的脸,刚要亲下去,就听得一个声音在屋内响起。
“继续啊,师兄你们怎么不继续。”阿斯娜睁着一双蓝眼睛,凑到了他面前,无辜地说,“我好长时间才来看你一次,谁知道你竟然真的把我嫂子追到了手,这倒真叫我意外。莫不是你用了什么mí_yào,才能叫我嫂子对你言听计从吧?”
真不知道他这位师妹是特地来拆台的,还是来看好戏的。薛西斯恨得牙痒痒,没好气地说:“我可没用过什么mí_yào,是你嫂子心甘情愿。”
“姐夫。”唐无泽淡淡地纠正道,“我知道你们西域人不明白中原人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