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颜四与李昊琛密聊许久,两人才各自回了休息之处。
队伍日夜兼程,四日后安全抵达京都,面见圣上。
因抓到潜藏多年的月国细作,太康帝龙颜大悦,整个早朝期间,将太子李昊琛从上朝那一刻开始夸赞,一直称赞到下朝为止还不罢休。
太子如今归来,正要准备诸侯各国朝拜事宜,而且扬州月国细作的重要案情他也审得七七八八差不多了,太康帝便将此事交给了刑部和公孙御合办。
至于前扬州知府林萧的下场,他潜伏扬州多年,不仅窃取了大曜国众多机密,私抬盐价扰乱国市,以权谋私收受贿赂,伤人性命无数,更甚至要利用扬州瘦马来祸害朝野。
哪一个罪名拿出来都是杀头的大罪,罪上加罪,太康帝当朝判了他一个满门抄斩,半个月后午门斩首。而林萧罪恶滔天,被处以五马分尸,分尸之后将他的尸首带去西关悬挂在离月国最近的西城城门之上以示警告。
至于恭亲王妃,太康帝碍于皇室颜面,并未当朝讲出其中私密。但他私下已向恭亲王传了密杀的圣旨,并附了密函,密函之中已将恭亲王妃的身份前前后后详细讲明。
此事处置之快,令众朝臣不禁咋舌称奇。
按理说越是大案,便越是要谨慎小心,仔细审理,断案过程便拖得越长。
可太子殿下处置此案,前前后后只用了半个月时间,而太康帝更是下旨半月后便将这些人斩首示众。
此事一来可见太康帝对太子殿下的信任,二来便是太康帝当真是被月国气急了,打算来个杀鸡儆猴。
二十天后便是诸侯国来访,在诸国来朝的前五天却要在午门大开杀戒,太康帝如此做也是存了警告诸侯国的心思。
经此一事,太康帝对太子殿下更是满意欣赏。
太子殿下的太子地位再次得到巩固,朝堂之中如今暂时再无人敢提弹劾一事。
这次早朝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才算结束,费远征脸色不善,早朝一下,便带着党羽匆匆离去。
许辞等人拜别太子殿下,也纷纷朝各自家中而去。太子虽舍不得许辞离开自己身侧,但还有要事与父皇商议,只得由着许辞离去。
知子莫若父,太康帝早早便瞧出李昊琛有事要说,也不等李昊琛请示,便将李昊琛唤到身旁,“皇儿,许久不见,先陪朕用个早膳,天大的事也等会儿再谈。”
李昊琛正有此意,自然欣然答应,遂立太康帝身侧随性而去。
太康帝侧目打量着李昊琛,心中百转千回,唏嘘不已。
这个孩子是他的圣德皇后留给他的最好的礼物,他与圣德并非父皇指婚,而是自己当年还是皇子之时求先皇所赐。
当年圣德的回眸一笑,他便从此情根深种,再也放她不下。
圣德自从生了琛儿之后身体越发不济,时常呕血昏迷,缠绵病榻已是常事。
太康帝找遍了天下奇药,寻遍了世间名医,却都无能为力,他贵为堂堂一国天子,却连自己心爱之人的生命都无法拯救。
琛儿八岁那年,圣德再也撑不下去,终是狠心地撇下他一人驾鹤西归。
他本欲将琛儿让脾性温和的宸妃抚养,但素来冷静沉默的琛儿得知此事后却是连夜到他寝宫,恳求莫要将他让任何人抚养。
琛儿小小年纪,脱口而出的话竟然皆是冷酷现实。
如今十几年过去,他犹记得琛儿当年一脸肃容讲出的话:“父皇,我便是在苦难中艰辛成长,也不愿成为他人争权夺势的棋子。”
太康帝收回思绪,瞥了一眼安静走在身旁的高大挺拔的英俊青年。
十几年过去,当年那个倔强的孩子如今已撑起一片天地,浑然天成的气势再也无人轻视。
当年琛儿之言一出,他便消了将琛儿交给他人抚养的心思,只得将他交给奶娘好生照顾。
彼时南方大涝,朝堂动荡不安,圣德刚死,他便不得不又再次在朝堂前应付那些个肱骨言臣,也无暇顾及琛儿。
等他再次将注意力放在琛儿身上,还是因为两个月后宸妃的控诉。
那日宸妃跪在他的寝宫外,哭哭啼啼一晚,他着实不胜其烦,招她进来。
宸妃方一见他便扑到地下哽哽咽咽哭个不停,他关心南方涝事,却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宸妃是来替自己的贴身宫女鸣不平的,她身边的大宫女竟然被琛儿用鞭子活活抽死了。
按宸妃的话来说,她见琛儿失了母亲很是心疼。便将自己做的桂花糕让身边的大宫女给琛儿送了过去。
可这大宫女刚把桂花糕送过去,琛儿二话不说,便将那大宫女用铁鞭活活抽死。
宸妃梨花带雨地望着他,口口声声指责太子心性大变,常以责罚奴才为乐,她只是让贴身宫女为太子送了碟桂花糕过去,便遭了毒打致死。
太康帝当着宸妃的面不曾多说什么,将她劝了回去,事后却命暗卫偷偷调查此事。琛儿是他和圣德一手养大的,性子虽冷但绝不是这种泯灭心性之人。
他绝不相信琛儿会无缘无故将那个宫女打死。此事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他只觉得浑身怒火缠身。
原来这些奴才们见自己数日未曾看望召见太子,又未重新找妃子抚育太子,便以为琛儿失宠。后宫之人素来踩高捧低,他以前虽知道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在朝堂忙碌,却不知那些踩高捧低的奴才们竟然已经看不上琛儿,明里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