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果子汁喂下去,并不见他醒转,我守在他床边攥着他的手连眼睛都不敢轻易眨。
隔了三四个时辰我又这样喂了他一次,大夫开的药也不敢不喝。感觉到他的脸色渐渐有了红晕,呼吸平稳均匀,我终是能稍微放下心来。
刺客被当场抓住,原来是江州知府半路逃走买凶行刺。我真想把那个刺客杀了解恨,不过却知道要留下人证,便吩咐侍卫变着法折磨那个刺客,还打发了个大夫过去诊治。那个刺客是生不能痛快,想死还不能如意。
吏部侍郎知道自己惹了大祸,赶忙调集当地官兵全力捉捕罪犯。到处都张贴着知府的画像,很快官兵就锁定了知府的位置,他躲在离城内三十里的深山老林里。官兵把四周都封锁起来,来了个瓮中捉鳖,逮住知府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守了他一天一夜,他身上的伤口开始以肉眼能发觉的速度在愈合,大夫诊脉说他的身体已无大碍,可为什么不醒却不得而知。
他躺着不醒,很多事情没有人做主,他们都来请示我。就连礼部侍郎捉住知府都过来示下,还向我请罪,央求我在他面前帮衬一把。
我命吏部侍郎暂时把犯人收押在大牢,派重兵把守,坚决不能让人再次逃走。
江州重建,每天都有好多事情需要决断,一则我不懂,二则我不方便出面。看着没有醒转意思的他,我不由得心急如焚。
他离开京都的时间也不短,俗话说的好,国不可一日无君,他再这样躺下去恐怕要天下大乱!
大夫让我多跟他说说话,或许对他有些好处。每日,除了喂他果子汁和药,剩余的时间我便守着他说话。我给他说离开京都一路之上的见闻,说起压抑在心里的思念,说起看见他受伤昏迷的恐慌,央求他快点醒过来。我跟老天爷发誓,对着他下保证,只要他醒过来,我什么都愿意。
这话刚说完他就睁开了眼睛,看着他满是笑意的脸,我顿时明白自个被他耍了。
“你说得话要算数,不然老天爷不依。老天爷若是动了怒,会让我再次昏迷。”他明知道我在意什么,却非要用这样的话胁迫我。
我委屈难受,心里恨他装昏迷吓唬人,我担心的要死,他怎么就能躺得住!眼前早已经模糊,我使劲捶着他的胸口。也不知道究竟打了多少下,他就一直搂着我满脸带笑的忍着。
等到我打累了才发现他的伤口裂开,胸口的衣服被血浸透。我吓得止住眼泪,慌手慌脚的扯开他的衣服。碰触到他伤口的时候,耳边传来他闷吭的声音,一定是非常疼。
我骂他是个傻瓜,他一如既往宠溺地揉着我的头发,笑着说只要我跟他回去,丢半条命也甘愿!
听见这样的话我的眼泪又止不住落下来,整个人像在冰火中反复煎熬。
他一直在我耳边轻语,“你放心,我不会再碰其他女人”。我能相信他的话吗?那种因为嫉妒要疯掉的感觉我不想再体验!
没得到我的回应,他就跟我装可怜,一会儿说胸口难受,一会儿说浑身疼,喝药皱眉喊苦,吃饭说没胃口。明明知道他在演戏,可我还是不忍心不理睬。我耐心的哄着他喝药、吃饭,想到之前他对自个的纵容。眼下我做得一切,正是他做了十多年的事情,而且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
想到他无原则的包容,听着他带着乞求的保证,我决定相信他。逃得再远都逃不出他为我建得心灵囚牢,何不尽力试一试,给彼此一个机会。
听见我说跟他回去,他兴奋的像一个小孩子,攥着我的手不肯松开。吏部侍郎会找时机,这个时候进来请罪,他自然是没有重罚,不过罚了他一年的俸禄充公。
回到京都,父母亲见到我十分高兴。她们听说江州闹水灾,我又在那边着急的不行。后来知道他亲自过去,还写信回来报平安这才放下心来。
他遇刺的消息被封锁住,不过眼下回了京都却传扬开来。皇太后把御医院的御医都唤到乾清宫给他诊脉,结果却秘而不宣,这让众人纷纷猜测。
不过他照常上朝,看起来起色挺好,群臣的猜测这才渐渐减少。只是他从江州回来就鲜少踏足后宫,偶尔去一次也只去皇后宫中。没多久,关于皇上受伤留下隐疾的传言扩散开来。
他下旨取消了三年一次的选秀,说是劳民伤财,又把宫中没侍寝过的嫔妃放出宫来。这个举动越发坐实了众人的猜测,不过谁都不敢妄言生怕惹祸上身。
渐渐,他晚上不再留宿后宫,众人似乎慢慢接受。自从他登基以来国泰民安,接连颁布利于百姓的法令,在江州水灾期间更是树立了贤德爱民的形象。身体“有疾”并未使他的形象受损,反而让百姓越发的拥戴敬仰。
从江州归来我便没再见到他,我又搬回了原来的屋子,那密道也被我疏通开。只是他没有再来,我也没有进皇宫去。
一年之后,他册立庸儿为太子,让庸儿入朝学习打理朝政。庸儿天资聪慧,他又有意培养,很快就脱颖而出。他给庸儿找了个有势力的大家族贵女做太子妃,对其他两个皇子却明显打压。不出一年,朝野上下众臣都对太子赞赏有加。
三年之后,他竟然禅让出皇位,朝野上下哗然!天朝有史以来都是先皇仙逝太子继位,何曾有过禅让的例子?况且他正值壮年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