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了说道:“前几日姨娘不是亲手做了几双鞋吗?虽说不值几个钱,却是姨娘一片心意,比什么都强!”
孙姨娘听罢点点头,坐立不安了好一阵终是说道:“我还有件事想要求姑娘帮忙。本来我打算写几个字给八姑娘,可惜我认得的字有限,屋子里的丫头、婆子又没有一个会写只好来央求姑娘了。”
“这有何难?”若溪闻言立马吩咐绿萼跟着她回去。赵姨娘本是识文断字的小家碧玉,身边的丫头在她的调教下都念过写书。其中数绿萼伶俐,写得一手娟秀的小楷。
绿萼去了半晌才回来,见了若溪回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孙姨娘每说一句话都要改几遍才命奴婢写下来,在信里嘘寒问暖事无巨细。若不是奴婢知道她当初对姨娘和姑娘做出的恶形,恐怕会觉得她可怜。
人们常说现世现报,孙姨娘正是了。若不是姑娘心善,她焉能在府里吃穿不愁?”
“你也说因果轮回,凡事都要留一线免得折福。”若溪闻言回着。
第二天,若溪带着绣花鞋、书信往侯府去了。
婆子引着她们主仆进了临风居,一股子中药的味道让若溪心下一动,难不成是二奶奶又犯病了?
果然,二奶奶正在床上躺着,几个月不见她整个人又瘦了一圈。小脸变成巴掌大,眼睛越发显得大,可里面却看不见光彩。
她见若溪进来忙挣扎着坐起来,若溪忙上前扶住她说道:“二奶奶只管躺着,别跟我见外才是。”
“本来我不想用这副病容见你,可又怕再不见就没机会……”
“二奶奶快别这样说,你好好养着会好的。”若溪忙打断她的悲音,“所有病的根源都是思虑过重的结果,只要放宽心这病就去了一半。二奶奶鼻头圆润乃多福之相,必定能熬过这一关!”
“你也跟她们一样,当我是个糊涂人!”二奶奶说完便拼命咳起来,脸涨得通红。若溪见状忙上前轻抚她的后背,见她稍微缓和了些接过丫头手中的水递过去。
眼见她止住咳嗽,若溪就拿过靠垫放在她背后,不再说任何安慰的话。
二奶奶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的红潮退去只剩下无力的苍白。她手中攥着刚刚捂住嘴巴的手帕,吩咐琉璃去把逸浚带过来见客。
等那丫头出去,她便把手中的锦帕塞在褥子下面,若溪瞥见上面有星星点点的殷红,顿时心往下一沉。
二奶奶抬眼沉声说道:“既然她们觉得我不知道会好过一些,我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若溪闻言红了眼圈,明明知道自个时日不多,却还要配合其他人假装不知情,这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啊?如此善良、淑慧的女子为什么要病入膏肓?
“你吓到了?”她轻声问着。
若溪摇摇头,掩饰住自己悲伤的情绪,回道:“我在感叹缘分是个奇妙的东西,竟让我能跟奶奶这般的人物认识!”
“缘分都是上天注定的,或许我们前世是姐妹,所以今生见了便有种熟悉感。”她笑了一下,“我听二爷说起他在海上遇难的事,若不是有妹妹和韩老夫人出手相救,恐怕就不能安然归来了。”
上一句还说什么前世是姐妹的话,下一句便突然转到林宜宣身上,若溪听了心下一怔。不过这二奶奶病得不轻,或许是难受说话才失了条理吧。
若溪赶忙回道:“那都是二少爷福大命大的结果,没有我和祖母遇见还会有其他好心人出手相救。二少爷回来特意带了贵重礼物上门道谢,前几日家姐成亲又亲自过来随礼。眼下奶奶还念念不忘,真让我觉得汗颜。”
“可偏生让你们遇见了,这不就是缘分?”二奶奶盯着若溪,眼神闪烁了一下。
还不等若溪回话,外面帘栊响动,琉璃回来身后跟着个四十左右岁的妈妈,她的怀里抱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
他长得很像二奶奶,长长的睫毛卷曲着偶尔忽闪一下,皮肤白得透明明显是不晒太阳的结果。
“奶娘,把逸浚放下来。”二奶奶看见儿子慈爱的笑了。
他闻言瞥了若溪一眼,小手使劲抓住奶娘的衣领不松,嘴唇不喜的紧抿着似乎在抗拒着什么。
奶娘抱着他走到床边,把他轻轻放在床上,他这才松开手缩进二奶奶的怀里。
“小少爷,快别闹奶奶。”琉璃忙说着。
二奶奶却搂住他笑着说道:“无妨,就让他挨着我坐吧。你们都下去,让我们说说话。”琉璃等人听了都退了出去。
“逸浚,这位是若溪姨母,快点叫人。”二奶奶对儿子说道。
若溪听了慌忙站起来,说道:“小少爷直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姨母’二字可万万当不起。”
“我家里就有个亲妹妹,年纪跟你差不多大。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把你当成妹妹一般看待。难不成我这个姐姐辱没了你的才气,你竟不肯让我叫一声妹妹?”二奶奶故意板着脸。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既然不是就叫我一声姐姐!”
若溪只好喊了一声“姐姐”,二奶奶听了高兴的笑了。她把手腕上的玉镯撸下来,拉住若溪的手不容分说就戴上去。
“二奶奶,不,姐姐!这可使不得!”若溪见她三次,每次都看到她戴着这个玉镯。想必这是她贴身之物,如何能收下?
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