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叶东海怒不可遏,一把抓了她,狠狠摔在地上,“事到如今,你还敢口口声声中伤莲娘?你一个做狗奴才的,竟然敢诋毁主母!”
叶大太太听着更晕,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佟妈妈,想着她这几十年对自己的忠心耿耿,迟疑道:“佟妈妈一向是个心善的,跟着我吃斋念佛,许是心软了……,所以才去给碧桃哥哥求情……”
意思是,无凭无据的做不得准。
佟妈妈哭得更伤心了,“都怪我一时心软……”
叶东海看着性子绵软的伯母,看着依仗多年主仆情分就撒泼的佟妈妈,感触深刻的体会到了妻子的为难,----自己过来都是这个景况,若是妻子过来……,大伯母岂不是更加偏向佟妈妈?莲娘她岂不是要气得吐血?!
叶大太太迟疑道:“不如把佟妈妈撵到庄子上呆着,回头查清楚了再说?”
碧桃娘听得又吓又不甘心,要是佟妈妈不死,不论儿子还能不能留在叶家,将来都肯定还要生出祸端,因而大喊,“二爷、二爷……,不能放过她!我家里有佟妈妈赏给碧桃的东西!”
佟妈妈脸色一变,哭声小了一些。
双方僵持着,叶东海让人去碧桃家取了东西过来。
有手帕、荷包、金戒子、金耳钉,还有一个镀金的绞丝银手镯,----虽然都不是很贵重的,但是看得出来,平时关系就不错,否则不会陆陆续续给了这么多。
叶东海看着佟妈妈,“你可别说这些是碧桃偷的,偷了一次又一次。”
佟妈妈面色惨白,但仍旧死撑,“我、我是赏了她一些东西,可是……,那也不能证明我挑唆了她,我……”
“够了!”叶东海一声断喝,----要不是因为对方服侍大伯母多年,才没有功夫陪她磨叽这么久,一个奴才,要打要杀还不是主子一句话的事!强忍了怒气,开口道:“大伯母,佟妈妈我带走了!”
“带走?!”叶大太太看着面前的老仆,上前骂道:“你个糊涂东西,居然赶在背后说莲娘的坏话!”虽说也是着恼,但到底还是念着旧情,又问侄儿,“你要带去哪里?依我说,她既然不听佛主的话,不肯做善事,狠狠的打一顿撵出去也就是了。”
“大伯母!”叶东海见她主次不分,恼道:“佟妈妈不但在背后说莲娘的坏话,还指使碧桃娘杀人,何其歹毒?!这种人若是随便放了出去,回头一定会再害叶家!”顿了顿,“这件事大伯母别管了,我只有处置。”
“最近家里连着出了几条人命。”叶大太太不停的念佛,双手合十,对着半空中作揖不已,“阿弥陀佛,莲娘还怀着身子,她现在胎像不是没事吗?家里还是少一些血光的好。”又道:“佟妈妈虽然如今学坏了,但是从前却是好的。”
“大伯母!”叶东海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伯母话里话外,在乎的都只是莲娘肚子里的孩子,难道只要孩子没事,佟妈妈就可以罪减一等了?!
说起来,碧桃和佟妈妈平日来往密切,伯母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即便如此,伯母还是偏向了佟妈妈。
莲娘嫁进叶家做媳妇,为叶家生儿育女,为叶家不顾身孕强行出头主事,……到头来,还比不上一个积年的仆妇!
这些天积攒起来的不满,终于在这一刻爆发,目光毫不退让,“大伯母,莲娘不只能为叶家生孩子,也是我叶东海的妻子!伤了孩子不行,伤了她更不行!不论是谁,就算是叶家的人也是一样!”
侄儿的目光有一些刺眼。
叶大太太不由退缩了一下,眼睁睁看着佟妈妈被带走,半晌了,方才回转过来,软坐在椅子里哀怨,“早说了,媳妇不能娶太厉害的!这又打又杀的,还闹出人命,这到底娶得是个……”
“太太!”旁边的丫头胆颤心惊的,赶忙打断。
方才二爷的目光像是要撕人,万一太太再说出什么难听的来,二爷不会对长辈怎样,做下人可就要倒霉了。
另一个丫头赶忙打岔,“太太累了,要不要进去歇一歇?”
“你们说说。”叶大太太不会跟人厉害,但是唠叨的功夫却是一流,“要是换做东行媳妇儿,哪里敢对我大声说一句话?从前东海也是个孝顺孩子,这一娶了媳妇儿,就把长辈给忘了。”又道:“他小的时候娘死得早,我给他做鞋做袜做衣服,全都是比着和东行一个样,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是是是。”丫头忙道:“太太对二爷的好,大伙儿都瞧在眼里呢。”
“佟妈妈虽然有错,该打该罚,按着规矩来就是了。”叶大太太被搀扶进了屋,声音渐渐小了,“怎么能全由着媳妇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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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水落石出。
顾莲却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是松了口气,……若无丈夫出头,凭自己是啃不下佟妈妈的!到时候她只管撒赖,大太太再一气偏袒,劝自己怀孕要惜福巴拉巴拉,只怕佟妈妈被搞定,自己先被气得躺下去。
不知道丈夫和长房闹破到哪一步了。
不过长房还等着自己生孩子,而且就算这一胎是个儿子,自己又肯给他们,要长大成人也得二十年,----只要丈夫站在自己这边,他们闹不起来。
叫自己头疼的是。
不管是这一胎生个儿子过继,还是以后……,都已经和长房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