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只知道打算盘。”叶东海嘴角浮着笑容,透着淡淡自嘲,“今儿徐二爷请了人一起喝酒,他们作诗作赋、品鉴名画,我搭不上话,只能在旁边一个人喝酒,说起来真是无趣。”

顾莲有心劝又不好劝,只能道:“不过是些附庸风雅的事儿。”

“我不是跟别人怄气。”叶东海摇头,说道:“只是想着,你平时是喜欢这些的,我什么都不懂,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所以,想找个人学一学。”

顾莲笑道:“你哪有那个时间?”

“挤一挤,总是有的。”

“二爷要是真的想学……”顾莲见他一直坚持,不好再劝。

又想着,丈夫既然已经入了仕途,将来少不要和达官贵人们打交道,出身低微还不要紧,一无所知没法说话就不好了。

只不过,正儿八经的去找个老师不太合适。

而且真的要从头学起,枯燥不说,一时半会儿也学不出什么来。

还不如找个人从大面儿上指点,不会画、不懂作诗、不知弹琴,都不要紧,只要懂得欣赏就行,----在官场上,奉承比炫耀更派得上用场。

顾莲想到了一个现成的人,而且这个老师,丈夫有充分的理由接近,免得认真在外头学起来,反倒被人笑话。

“何必舍近求远?”看向丈夫,笑道:“二爷你没听说,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就是安阳出了名的才子?”

----所以别的没学会,只学会那些私定终身的fēng_liú韵事。

“岳父大人?”叶东海想了想,也觉得这个人选很好,绽出笑容,“还是莲娘你想得周到。”替她揉了揉腰,“现在岳父是领着官职,等他休沐的时候再去吧。”

小夫妻两个,一个帮了忙,一个解了心事,都有些如释重负的神色。

----气氛不觉轻松起来。

顾莲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却凉了,朝外面喊道:“来人续茶。”

翠微进来,手脚伶俐的倒了两杯热茶。

叶东海随口问了一句,“文佩呢?”

翠微看了一眼,见顾莲正在低头喝茶,便回道:“文佩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不是打翻茶水,就是摔了花瓶,已经撵去茶水房那边了。”

叶东海眼里带出一丝意外,不过却没多言。

等翠微出去了,方才说道:“要是屋里的丫头不听话,你让李妈妈去处置,自己不用跟她们上火,别气坏了自己。”

顾莲放下茶碗,“不是我要撵文佩,是翠微。”

“翠微?”

“是啊。”顾莲解释道:“翠微说,文佩最近总是打坏东西,怕再绊着我了。”不由一笑,“你还以为是我?我哪有那么大的气性。”

不得不承认,翠微的话含含糊糊的挺有误导性。

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亮光,……翠微不想文佩继续留在屋里,利用对怀孕的担心,让李妈妈和自己撵了文佩,她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翠微……,文佩,文佩最近的恍惚……,红玉?

叶东海回头看向她,摸了摸额头,“不舒服?”

“没有。”顾莲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或许红玉指的姐姐不是亲姐姐,而是院子里认下的姐姐呢?或者仅仅只是称呼上的,……比如翠微姐姐。

叶东海笑了,“那你还呆呆的。”

顾莲问道:“二爷,你知道红玉认过什么干姐姐吗?”

“干姐姐?”叶东海摇头道:“没听说。”带出一丝回忆之色,“她姐姐翠冷,四年前就已经死了。”

“翠冷?”顾莲有点吃惊,“是红玉的姐姐?”没想到红玉的姐姐,居然也是叶家的丫头,不过更吃惊的还在后面,她问:“哦……,翠冷怎么死的?”

“小产死的。”

顾莲脸色微变,“翠冷是你以前的通房丫头?”

“嗯。”叶东海不觉得有什么可隐瞒的,直言说道:“当时爹觉得我年纪不小,身边该有一个人,便把赏了一个丫头给我,改名翠冷。”

翠冷是空降过来的?还把翠微压了一头?顾莲觉得十分怪异,问道:“那……,为什么不是一直服侍你的翠微?难道翠冷更漂亮一些?”

“那倒不是。”叶东海回道:“当时翠微还小,大概才十三、四岁的样子。”

“那会儿翠冷多大了?”

“比我大两岁。”叶东海不太愿意回忆这些不愉快,三言两语说道:“总之没过几个月,翠冷怀了孕,后来怀相不好,结果孩子和大人都……”看向妻子,“你现在正怀着孕,不说这些晦气的事儿了。”

顾莲看着他,对翠微并没有任何的微词,只是有点惋惜翠冷的死,便猜着当初这段公案已经了结,----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虽然猜测其中另有蹊跷,但是无凭无据,又没有来由线索的,只怕一时间也挖掘不出有用的东西。

别说自己了,就算换做林黛玉,空口白牙的去跟贾宝玉说,袭人看着像是一个有心计的,说不定算计了谁,----然后又举不出例子和证据,说也是白说。

这件事,还得等文佩那边有了眉目才行。

顾莲收回心思,转而笑了笑,“好,不说了。”

叶东海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布小包,递到她的手里,笑吟吟道:“上午我去了大昭寺一趟,专门给你求的平安符,让大师开过光的。”

红布和针脚都十分简陋,果然是寺庙出品。

顾莲小心的打开看了一眼,里面躺着一张小小的黄纸,上面用朱砂写着歪歪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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