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初为人父的手足无措,和笨笨的样子。
顾莲瞧着心底一软,“我知道,只不过小家伙正在睡觉呢。”
叶东海瞧着她精神不是太好,问道:“你饿不饿?生产孩子肯定很费力气,现在可想吃点什么?”有点迟疑,“还是先睡一会儿再吃?”
李妈妈插嘴道:“已经让人去预备了。”
正说着话,叶大奶奶和叶宜过来探望。
“这是娘给三妹妹的。”叶宜笑着,递过来一个精巧的长命富贵小金锁。
叶宜曾经有一个庶出的妹妹,没有养大,叶家子孙是几房合在一起排行的,所以小家伙在同辈姐妹里行三。
顾莲打起精神来,道了谢,“难为大嫂亲自过来。”
小丫头搬了凳子过来,叶大奶奶身体不好,她又是长嫂,无须客气,便微微笑了笑坐下了,“家里好久没添新人儿,我来看看,也沾一沾喜气。”
绝口不提给亡夫过继儿子一事。
“二婶婶,我做了一个口水兜。”叶宜将东西递了过去,有点腼腆,“娘说小孩子用的东西,不能绣花,要柔柔软软的才好用。”
顾莲接了那口水兜,浅黄色的棉布做成,残月状,十分简单,但是不论从实用,还是颜色上来说,长嫂和侄女都是有心的。
浅黄色男女通用,布面干净,充分考虑到了婴儿皮肤的娇嫩。
只不过,这东西要等小家伙出牙时才用得上。
顾莲当然希望女儿得到善意的祝福,因而笑得柔和,与长嫂道:“有宜姐儿这么懂事的女儿,大嫂好福气。”
叶大奶奶微微一笑,看向襁褓,“起了名字没有?”
“没有。”顾莲温柔的看着女儿,“先前以为还有两、三个月才生产,所以还没有想好。”忽地想到了季先生,想到那些话,还有那块莫名其妙裂了缝儿的玉佩,心思不由微微一动。
第二天,吩咐李妈妈道:“你去客房找季先生,让他帮着姐儿起个名字吧。”
李妈妈赶紧去了。
回来时皱着眉头,说道:“季先生问了生辰八字,算了五行,说是大名跟着这一辈的宜姐儿排,取了‘宁’字。”一脸不太情愿的样子,“乳名就叫‘七七’。”
心里不喜欢这个乳名。
这算是什么名字?既不富贵,也谈不上任何喜气,而且让人听了,不免想到丧事上头的“七七”,只是晦气的话,不便说出来。
正巧叶东海从书房那边回来。
李妈妈便上前说了。
叶东海微有迟疑,问道:“要不……,我过去让季先生再换一个?”
“七七?”顾莲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觉得挺可爱的,再说只要女儿能够平平安安的,信一信又何妨?于是问道:“有什么讲头?”
李妈妈回道:“说是七个月上头生的,可以辟邪。”
顾莲笑道:“既如此,那便是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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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三那天,顾莲娘家来了不少女眷。
顾家的几位夫人、奶奶,还有桐娘,刚刚出了月子的杏娘,热热闹闹的,丫头婆子挤了半屋子的人。
大夫人是过来做面子情的,添了盆便一直没说话。
二夫人瞧着顾莲,不免想起远嫁外省的侄女袁幼娘,心里有个疙瘩,一时间说不出太多好话,附和着夸了几句。诸如“眉眼生得好”,“和娘长得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又问了顾莲几句,便和大夫人说话去了。
因为七七是早产,居然还没什么事儿的样子,二奶奶不免觉得稀罕,上前伸手抱了一回,回头笑道:“可见是个着急的,巴巴的就想早点看着爹娘。”
顾莲微笑,“兴许是吧。”
“才得七个月。”四夫人凑近看了看孩子,“这么小……”语气唏嘘,“不过比莲娘那会儿,瞧着要强那么一点儿。”
杏娘插嘴道:“急什么?养一养就长肉了。”
“五姑奶奶说的是。”说话的是七七的乳母,正是之前提醒顾莲的那个宋三娘,稳稳的接了孩子,凑趣道:“小孩子都跟吹气似的,一天天就长起来了。”
“嗯。”四夫人支应了一声,转头看向女儿,“你还真是一个有福气的,这个月份都能母女平安。”摸了摸胸口,“今早得了消息,吓了我一跳呢。”
“没什么。”顾莲淡笑,“就是发动的早了些。”
其实自己感觉还好,就是没力气,倒是女儿一直不太吃奶,这三天时间,每次都只让宋三娘喂了两口,不太肯吃的样子。只是自己和母亲的关系一向疏离,而且当着众人的面,今儿还是洗三的好日子,并不想多说这些。
众人不免问到名字,待听说乳名叫“七七”,都有些神色怪异。
顾莲便道:“请人算过,这个名字可以辟邪。”
顾家女眷见她们母女平安,反倒有些信了。
午饭时分,顾家女眷一起去花厅用饭。
“七小姐。”李妈妈叫住桐娘,指了指侧屋,“方才小丫头拣了一块帕子,粉红色绣梅花的,仿佛瞧着七小姐用过。”
桐娘的帕子袖子里揣着,哪里掉了?心下明白,这是对方故意留自己说话,因而笑着转身,“让我瞧瞧。”
进了侧屋,李妈妈开门见山道:“刘贞儿的事,七小姐你打算怎么办?”
果然是问这个的,桐娘笑了,“还能怎样?自然是让她养着了。”
现今只是刘贞儿一张嘴说怀孕了,到底有没有,还得过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