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年提醒他,“爹爹,我和丫丫若住回去,小七可就是一个人了。”公公婆婆再好,夫婿再好,究竟比不上亲哥哥亲嫂嫂吧。我们住回去,剩小七一个人,好不可怜。
谢四爷沉吟片刻,默默点了点头。小七直到如今还是孩气十足,惯会依赖爹娘兄嫂。有棠儿和丫丫夫妻二人在她身边,自己和阿离也不用牵肠挂肚的,担心小七出岔子。
棠年回房后,一五一十跟丫丫说了,“爹爹偏向小七。”丫丫笑道:“都是一样的呀,我家也是,爹娘偏心我。”儿子能胡打海摔的,闺女可不成,闺女娇气。
棠年浅浅笑,“也不知乃山如今怎样了。”不会还在傻乐吧。丫丫很笃定,“小哥哥么,这会儿定是围着小七献殷勤呢。”他肯定是怀抱娇妻,甜言蜜语。然后么,小七本是有些害怕的,却被他哄的喜笑颜开。
丫丫的卦不错。张屷确实是温柔抱着流年,在流年耳畔说着各种各样的情话、傻话,流年微笑着捉过张屷的手,放在自己平平扁扁的小腹上,“乃山,你要疼孩子。”张屷亲亲她的脸颊,“嗯,我要疼妻子,也要疼孩子。”
第二天何离又见到流年的时候,觉着女儿脸色柔和,神情镇静,令人大为放心。解语也欣慰,我家小阿屷本事不小嘛,很会哄媳妇儿。
下午晌,何离抱着小十,跟着谢四爷回了全园。“小七婆婆待她那么好,咱们再没什么可操心的。”何离着实感激解语。“有棠儿和丫丫在,小七吃不了亏。”谢四爷对自己的儿子儿媳有信心。
虽然如此,何离隔三差五的还是会抱着小十去看流年。流年见了弟弟总是笑嘻嘻的叫他“谢棣年,谢十郎。”小十礼貌的冲流年笑笑,然后左右张望,寻找骞哥儿、驭哥儿的身影。
流年怀孕后,依旧和张屷睡一张床,并不曾分开。张屷房中自然没有添人,只有流年一个。为此何离很是感概了一番,“张家家风真好,小七嫁到张家,真是有福气。”谢四爷慢吞吞说道:“棠儿也是一般的洁身自好。丫丫,也是有福气。”
温馨平静的日子一天一天如流水般过去,腊月过后,很快到了元旦。快过年的时候,丫丫亲自去了趟皇宫,跟卓皇后请假,“家中三嫂嫂怀了身孕,这是第三个月,正是要紧时候。”卓皇后微笑允了。
含山的三嫂嫂,是谢家那位七小姐吧?卓皇后心中不快。我家阿显至今记挂着她,不肯娶妻。她可倒好,怀上孩子了。卓皇后很想为难为难流年,不过卓皇后是明智的女人,知道皇帝看重含山,自不会在这等小事上驳含山的面子。
谢大太太也进宫跟皇后请安,顺便提起,“舍侄女嫁到宜春侯府,如今有了六个月的身孕。”皇后微笑,“元旦朝贺,准她请假。”这本是可有可无的小事,一位阁老夫人开了口,何妨给她这个人情。谢大太太诚惶诚恐的谢了恩,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卓皇后听了很是受用。
元旦朝贺流年没有到场,正月里也没到谢家拜年。正月初三,孙女、孙女婿们回谢家拜年的日子,张屷一个人上门了,“小七不便出门,让我替她给长辈们磕头。”
四太太这时才知道流年怀了身孕,有些生气,“我是不是小七的嫡母?这么大的事,难道不该禀告于我?”谢四爷温和劝她,“前三个月不稳当,所以才不说。这是喜事,你跟孩子置什么气?”
四太太拿出帕子拭眼睛,“她没拿我当嫡母!棠年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小十更甭提了,整天连个照面儿也不打。玉郎,我是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他们竟这样对我。”
谢四爷缓缓说道:“小七出了阁,四时八节都会送礼回来,少孝敬你了么?棠儿自小到大,在你面前何曾缺过礼数。大过年的,休要生事。”
四太太哼了一声,“他还不缺礼数?清清净净住到外头,家里老太爷老太太想他成了什么样子,都不管不顾的。要说也是,祖父祖母都顾不上了,哪顾得上我这嫡母。”
谢四爷眼神冷隽。这话是什么意思,要败坏我棠儿的名声不成。棠儿是清贵翰林,名声上出不得一点瑕疵。棠儿若是跟“不孝”沾上一点边,对他仕途便十分不利。
四太太越说越气愤,“谁家儿媳妇不服侍婆婆的?他可倒好,长大成人娶了妻,媳妇却不肯在婆婆面前尽孝。说起来我是有两个儿媳妇的,朝夕服侍的却只有郗氏。”
谢四爷声音清冷,“谁家郡主儿媳要服侍婆婆的?身为郡主还服侍婆婆的只有昭仁郡主一人。昭仁郡主,如今可是身在尼庵。”
昭仁才回到开封,她父亲豫王就被改封陆王,移藩陆都。昭仁一家子辛辛苦苦随着陆王到了西北,途中受了不少挤兑。她父亲豫王是不管事的,豫王妃虽厉害,却禁不起府中庶子众多,难以约束。况且昭仁确是做了有失颜面的事,让豫王府丢了人,也丢了富庶藩地。
好容易到了西北,住进按规制盖好的郡主府,昭仁家中又生变故。仪宾的妾侍有得宠的,有不得宠的,不得宠的便是留在京城的那几对母女,得宠的,是两个生了聪明伶俐儿子的妾侍,一姓鲁,一姓武。鲁氏和武氏自打生了儿子,便受仪宾父母看重,在郡主府嚣张的很。自打胡月的白猫扑了人,她们也受了牵连,从京城到河南,再从河南到西北,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
鲁氏和武氏难免心中不服,“都怪大小姐!”这两人都是市井女子,空有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