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萌这些天一直在昏睡,而每次当她恢复意识时,睁开眼第一时间总会看到虞月卓,然后男人有些阴郁的脸庞会露出一个温雅如月的笑容。
那个时候,阿萌心里总是泛起一种又酸又涩又甜又苦的滋味,恨不得拥抱他,让他不要露出这种与他性格不符的阴郁。他应该用着最具欺骗性的坦荡君子的微笑着欺骗世人的眼睛,然后黑心肠地欺负人,不经意间将人坑害,而不是露出这种阴郁痛苦的表情。
这让她觉得难过。
阿萌是个乐观的人,无论发生什么倒霉的事情一直都很乐观。也可以说她将很多事情看得开,所以很多不必要的事情从来不搁在心中让自己受罪。所以,即便此时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可能撑不了很久了,依然会在每次醒来如常地对这个男人微笑。
虽然每次都要抱怨这个男人如何欺负自己,但也只是抱怨罢了,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在她心里占据了多重要的位置,重要到她根本舍不得让他露出丁点难过的表情。
这天醒来,阿萌的精神略好一些,让虞月卓将她抱到花厅的藤椅上晒太阳。
阳光很温暖,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让她泛起一股懒意。
算算时间,现在已经是四月份了。
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但她的身体只是虚弱,嗜睡了点儿,并没有因为毒发而死,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倒霉的嘛。
阿萌很乐观地想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虞月卓拿了条披风盖在她身上,低首在她微凉的唇瓣上很轻地印了一下便退开。他没有告诉阿萌的是,三天前她毒发时,情况极凶险,差点就一命呜呼了,最后是花妖儿狠狠心拿出了她离宫前,师尊赠予她的一枚关键时候能保她命的最珍贵的万毒丹,才及时护住她一条小命。
但万毒丹的功效是以毒攻毒,凶险无比,它对天音宫那些妖女而可以说是灵丹妙药,大补的东西,但对平常人来说就是十分邪恶凶险的东西了。阿萌被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又睡了三天才清醒过来。但却不是没有用处的,本只有一个月时间阿萌就应该毒发而亡,可还是撑过来了。醒来过后,虽然精神好了点,可是她的身体还是无法避免地被这新添的毒给折腾得更糟糕了。
所以,虞月卓现在已经有种带兵杀到天音宫大本营,然后直接炸了他们的山头的冲动。
就在阿萌晒着太阳昏昏沉沉时,虞月卓端了一碗味道古怪的药过来。
阿萌睁开眼睛,直觉别开脸避开这碗药,过了几秒才转过头来,揉了下困盹的眼睛问道:“这是什么药?比以前的味道还要难闻。”
虞月卓坐在她身边的一张凳子上,知春端了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放着各种酥糖和果脯。
“是容姑娘开的药,给你补身子的。乖,这药对你身子有好处,等清除了你身体里的毒素,就可以服用解药了。”虞月卓说着,目光盯着她有些干燥浅白的唇,明显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阿萌最是了解他,自然知道他这眼神什么意思,不禁恼道:“我没有说不喝,给我,我自己喝。”
“我喂你不好么?”虞月卓好笑地问。
阿萌淡定地说:“喝药是一种苦差事,我宁愿短痛也不要长痛。”
“短痛是指一口气苦完,长痛是指一口一口地苦么?”虞月卓柔声问道。
“正是。”
虞月卓不禁腾出一只手揉弄她那头披散的头发,然后将那碗药递到她唇边,稳稳地端着喂她。阿萌一口气喝完后,赶紧从知春手里接过一颗蜜饯,嘴里的怪味终于缓解了几分。
再吃了一颗蜜饯后,阿萌的视线移到了眼睛肿得像桃核的知春的脸上,诧异地问道:“知春,你的眼睛好像鼓起的金鱼哩,你不会又哭了几天了吧?”
知春眼睛红红地看着她,扁着嘴说:“三天。”
阿萌合上嘴巴,将小丫环招来,摸摸小丫环的脑袋,见她脸上露出依恋的神情,真像一只正在撒娇的小动物,不由笑道:“哭什么?你家小姐我不是好好的么?不许哭了,哭得我好像要——”未完的话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
虞月卓面色森冷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示意同样被吓得像只兔子一样的丫环退下。
阿萌吐吐舌,不好意思地说道:“开玩笑啦,别太当真。嗯,反正无论我将自己说得多惨乌鸦嘴也不会作用在我身上的啦,别担心,别担心。”说着还十分傻大姐地拍拍男人的胸膛。
虞月卓被她弄得一阵无力,若不是她现在身体不好,直接将之压倒了欺负,看她还敢不敢这样大胆。
晒了会儿太阳,阿萌突然问道:“对了,月娟与严家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虞月卓握着她的手,淡淡地说道:“合八字的高僧说,适宜在十月中旬举办婚礼。不过我怕到时没法子举办,所以挑了明年的一个好日子。”
“为什么?”
“因为很快又有战事了,严凛必须出征。”
阿萌沉默了会儿,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低声问道:“你也会去么?”
“对。”
阿萌闭上眼睛,安静地靠在他胸前,仿佛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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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阿萌清晰地感觉到那种火烧焚灼的滋味,很想昏死过去以逃避这种痛苦,但是太过霸道的毒性硬生生地阻止了她的逃避。
“虞……月卓……”
如蚊蜕的声音响起,但却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阿萌眼角泌出泪痕,透过扭曲的光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