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玉突然冷笑连连,“你以为你拼命贬低自己我就不杀你了么?单是你害得我被杀楼的人追杀致重伤,又害得我养了一年的伤才好,我就要你偿命!”
“是么?”一道清清澈澈的声音传来。
“自然……”
突然发现声音不对,花似玉警觉,不过还没有动作时,只觉得琵琶骨仿佛粉碎一样的巨痛传来,然后身体高高飞起,夕阳的余辉中,她的身体仿佛失落的纸鸢一般摔落在地板上,视线里,一个白衣如雪的少年高高在上地站在庭阶前,冷漠干净的琉璃眸比天雾山上的雪还要冰冷。
…………
阿萌紧紧地将小包子的脑袋压到自己怀里,不让他看如此血腥残忍的画面。
半晌,阿萌的视线从地上瞪大着眼睛七窍流血的花似玉移到庭阶前白衣似雪的少年,吞咽了口唾沫问道:“她……死了么?”
“……”
那双冰冷无绪的琉璃眸移向她,一瞬间,阿萌仿佛觉得自己心中所有的秘密都摊开在他面前,背脊窜上一股寒气。
“……夫人,我师姐还有一口气。”花妖儿嗫嗫地说道,同样畏惧地看着那个白衣少年,心中抓狂不已,这个人不是失踪了么?现在跑出来闹哪般啊啊啊!!!就算诈尸也不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啊!
良久,阎离尘走了过来,双目紧紧地盯着阿萌,问道:“她呢?”
“谁?”阿萌迟疑地问道,心里第一想法就是:那个她不会是容颜吧?
阎离尘看着她,阿萌被迫迎视,恍惚间以为自己从那双琉璃眸里看到了疯狂的魔鬼,回过神时背上出了一层的冷汗,心脏都有些疼痛。
“阎、阎公子,你是要找阿颜么?她今天出诊去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阎离尘定定地看着她,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她没说。”
阎离尘漠然点头,然后说道:“我等她。”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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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花妖儿将府里被迷昏的侍卫弄醒,又将只剩下半条命的花似玉抬下去后,中了毒的夜一也从花似玉身上搜出来的解药解了毒后,阿萌又抱着小包子去姚氏那边安抚了下,终于满身疲惫地回锁澜院。
这其间,她身后十米远不紧不慢地跟着个白衣少年。
不过没有人有胆上前去将他赶走,甚至说这不符规矩。
阿萌算是怕他了,让人将小包子抱下去休息后,便饿着肚子与他坐在大厅里等容颜回来。
直到深夜,容颜才回来。
容颜被管家迎进来时,一眼便见到大厅前敛着手站在台阶前的白衣少年,淡漠的瞳孔在灯光中有光芒扑闪了一下,步伐硬生生的停止了。
阎离尘缓缓转过身,如玉般的面容上露出了一种可以称之为温和的笑容,彻底地镇住了在场所有的人——从来不笑的人突然笑了好惊悚啊。不过很好看就是了……
“小妹,我回来了。”阎离尘说,所有的人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温柔绵密。
一瞬间,容颜的脸色变得无比的苍白,身体轻轻地抖动着。
容颜想转身逃走,却被对方快一步地拥进怀里。他轻掬着她的一缕发,将脸靠在她的颈窝,容颜呆呆地站在那儿,仿佛已经没了反应。
“……你为什么要回来?”
突然,容颜轻轻地说道,然后将他放在她腰间的手移开,退后几步,满脸痛苦地说:“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去找回记忆?你为什么不去死?因为你……因为你……他们都死了……”
“我……小妹,别哭……”阎离尘有些手足无措,用袖子给她擦脸上的泪,她一直掉眼泪,他就一直擦。
容颜挥开他的手,蹲□,将脸埋在双膝间,失声痛哭。
阎离尘蹲在她面前,用一种温情的目光注视着她,不过说出来的话绝对不讨喜。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阻止我们在一起的人都得死!”
“你何必如此伤心,他们从来没有给过你关心,死了也是活该!”
“就算你为了流莎躲我一辈子,可是流莎不会感谢你!我爱谁是我自己的事情,难道流莎喜欢我,我就必须喜欢她么?”
“小妹,你喜欢我好不好?我找了你这久这么久了……”
一阵夜风吹来,阿萌打了个哆嗦,小心地踮着脑袋看着大厅前的两人,除了管家外,其余的人都无声地退下了。
阿萌心里有些难过,容颜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现在却哭得像个孩子。从来不哭的人,当她忍不住哭泣时,才是真正痛到极致。
“你走吧……”容颜说,声音闷闷的,还带着鼻音。
“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找到你!”阎离尘想也不想地说。
“你不走,那我会再死一次,或许这一次,我们真正可以相见不相识,各自走完自己的人生……”
“是么?你除了拿你的命来威胁我,还能怎么办?”阎离尘突然翘起唇角,说道:“上一回,是我大意了。我用双眼换你一条命,大哥将我的记忆封住,为我换了一双眼睛,让我活在虚假的记忆里。”
她不语,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所以,当年的事情可以发生一次,也可以发生第二次,我依然可以!”
“……蠢货!”
阎离尘的眉头皱了起来,“你骂我?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骂我的!”
两人僵持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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