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那是一段十分难熬的日子。
当时的叶子时,还和子夏姐妹情深,没有被其他的事情所破坏。她每每有了时间,都会往医院里跑,每次过去,都会带着一些好吃的好玩的。
年少无知且没什么心眼的叶子时,知道子夏身边有了护花使者之后,自然是高兴,知道有人平日里也能在医院里照料着子夏,让她高兴地笑,于是子时也连带着对他很少,每次捎带东西也总是会带上他的一份。
那少年,叫许安年。
叶子时对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留意,她一直都是心太大的姑娘,更何况她还满心里都是时北辰,根本无心去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一直到许安年频繁的出现在她身边,甚至是她的学校,连续了两个月,她才通过童朵的疑惑察觉到了不妥。
那时,子夏已经开始对她有些疏远了。
童朵搜刮一圈八卦新闻之后,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子时,好多人都说,你劈腿”
“劈腿??”对于当时心思直接而张扬,暴脾气的叶子时来说,这样的词汇被用在自己身上,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把手里的书一扔,“谁说的,我去找他们理论去!”
“可是他确实来的次数太多了。”童朵遗憾的看着她。
于是许嘉年再来时,叶子时不再理会。
那段日子,她开始策划着那个美妙的夜晚,那个自己的成人礼,将全部的她献给自己心爱的男子的夜晚。
后来的很多个日子,她都依旧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晚的每一个细节。但当时有多喜悦,后来的她,每每忆起,就有多疼痛。
世上最悲伤的爱情不是互相争吵伤害之后的分道扬镳,也不是卑微酸涩未能开始就结束的暗恋,更不是我爱你你爱他他爱她。而是在自以为最美好的那一刻过后,对方忽然伸出了一把刀,狠狠切断了一切。
然后,一切在最高点戛然而止。
那日,叶子时记得的只是他离去的背影,却忘记了晚上的那一通电话。
是许安年。
他用他那一贯的嗓音轻轻地说:“子时,你知道吗?其实我爱的是你,我根本就不喜欢子夏了。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想告诉子夏我的心。”
刚尝过被时北辰冷然甩袖离去的她,自然猛地一惊,绝不想让子夏也尝到这样的苦楚。
她连忙说道:“不可能,那肯定是你的错觉!子夏那么喜欢你,你也日日陪着她,你若不是喜欢她,怎么可能做到?”
“不,我确定我的心。”
不等叶子时继续开口骂人,许安年边说:“如果你不想让子夏知道,那你就陪我去个地方,也许,我也能借此认清自己的心。”
很漂亮的理由,她犹豫再三,还是去了。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后来的真相,自然,也不知道这一去,便落入了一个长久的圈套,难以翻身。
他们在岛上呆了三天。
扔掉手机,安静,且几乎互不干涉。
三天过后,叶子时回到帝都,却发觉,整个世界都已经变了!
叶家遭遇重创,时北辰消逝无踪,叶父气得进了医院,叶母以泪洗面。整个帝都的天,都变了。
她疯了一样的四处寻找时北辰的踪迹,可时家大门内,却一片寂静,一个人也没有了。
叶子时感觉很冷,脑海里全是各种各样的画面凌乱穿插,她拼了命的去将它们努力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剧情,然而越是努力,脑袋却越是疼痛。
那之后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后来那一幕开着车坠入大海的事情,又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
许安年也就是陈季,究竟为什么要害他们?
她忽然被喊去岛上,恐怕,也根本不是巧合吧!只可惜,当时的她太过愚蠢,竟然到了如此地步都没看清真相!
她只想着不能让子夏知道,不能让子夏伤心,不能让子夏尝受失恋的难过,不能让子夏因为许安年的事情而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可她却忘了,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瞒着能解决的。
脑海里,画面忽然跳转到了一个下午。
叶子时和许安年站在医院的角落,在争吵。
然后,不知怎的,他们就忽然上到了一辆车上,叶子时往前开,许安年就坐在她的身旁。
他们又开始争吵。
不一会儿,叶子时想要踩下刹车,却发觉车子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
画面变成了无声的默剧,她看到车子不受控制的猛然冲向大海,然后,许安年将她推上了岸。他似乎已经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湿漉漉的脸庞上带着痛恨又绝望的笑容。他说:“记着,是你害死了我。”
“而我做的那些事情,将永远变成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能藏在你的心中。你无处诉说,也无处报复,一无所有。”
然后,黑暗慢慢笼罩她的视线。
她看到许安年松开了所有的力气,慢慢沉入了大海。
那道身影,就这样消逝无踪。
海面重新恢复平静,就仿佛刚才根本没有一辆车冲破海面沉入深海,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再然后,叶子时睁开眼,看着大海无望的平静,陷入绝望。
巨大的悲怆和重压,让她终于承受不住的沉入了更深的昏迷,就是在那个时刻,她再也无法承担那样的重量,终于,将心中所有的恐惧和痛楚,还有那个胆小怯懦不敢面对的自己,一同藏在了心底深处,尘封,重锁。
睡梦中的叶子时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