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爹现在身子不适,去了恐怕会打扰他吧?”楚惜宁慢慢挪着步子,坐回了椅子上,脸上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
沈碧霞的耐性已经被磨光了,听到了楚惜宁这句话,不由得一下子火了,扬高了声音道:“二侄儿媳妇这是什么意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怎么样才行?”
楚惜宁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沈碧霞带来的那帮丫头,轻声道:“姑奶奶,先把这些人带走,从长计议,不好么?”
她瞪大了眼睛盯着沈碧霞,声音轻柔,语气极其认真,似乎在给沈碧霞最好的建议一般。
“二侄儿媳妇,你是从侯府出来的嫡姑娘,一些规矩不需要——”沈碧霞已经完全没有耐心了,开口便是难听而不留情面的话语。
“清风,备下软轿,我就陪姑奶奶走一趟。”楚惜宁冷声打断了她的话,手一挥便吩咐清风做事儿。
因为楚惜宁有了喜脉,所以在国公府后院,稍微远一点的路程,也要用软轿。
沈碧霞微微愣了一下,转而脸上闪过一丝快意,楚惜宁宁愿撕破脸皮也要去沈国公那里对峙了。她努力绷着脸才没露出笑来,早该去沈国公面前对峙,杀杀楚惜宁的威风了。
不过当她出了喜乐斋的大门时,心底的喜意已经去了大半。楚惜宁软轿里,上面还铺了厚厚的垫子,几个有力的婆子稳稳地抬着轿子,前后还有丫鬟护驾。
沈碧霞则跟在轿子后面,身后带着那些漂亮的丫鬟,都是精心打扮的,把压箱底的铜簪都拿了出来。脚步匆匆,又有清风不时回头叮嘱她们跟着快些,免得到了国公爷那里无法对峙。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前头抬轿子的婆子,步伐一直健步如飞。沈碧霞带着一帮人也得憋足了劲儿往前跑。
好容易到了目的地,沈碧霞一干人等早累得气喘吁吁。特别是那些特地打扮,脸上涂抹着劣质香粉的丫头们,早被汗水沁湿,汗渍流过的地方,厚厚的一层粉便落了下来,露出原本的肤色,看起来极其怪异。
清风几个虽也是跑得面色红润,但是用锦帕擦了擦,便看不出来了。半月挑起帘幕,搀扶着楚惜宁下了轿子。
早有丫头得了信儿迎了出来,她低声禀报道:“二少夫人,国公爷还在养病,怕把病气过给您,您若是没有重要的事儿就回吧!”
楚惜宁也不说话,只是回过身抿着薄唇,直到沈碧霞叉着腰步履蹒跚地走上来时,她才轻轻笑了笑。
“姑奶奶,公爹这里似乎不方便打扰。”楚惜宁抬手拢了拢发髻,冲着方才回话的丫头使了个眼色。
那个丫头又把国公爷的话传达了一遍,沈碧霞依然喘息着摆了摆手,好容易才喘匀了气息,连声道:“告诉国公爷,我也跟着来了,是为了二爷收房的事儿。”
到了这里,索性沈碧霞也顾不上颜面的事儿了,直接开口说了。倒是把那个传话的丫头弄得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楚惜宁,楚惜宁面色平淡地挥了挥手。
“国公爷说,现如今二少夫人专注养胎便是,这些琐事儿不值当您费神的。让您回去安心养胎,姑奶奶可以先跟奴婢来!”那丫头去而复返,显然是得了沈国公的命令。
楚惜宁的嘴角露出了几分淡笑,她转过身看向沈碧霞,颇有些惋惜地说道:“看样子今儿是不成了,这些丫头姑奶奶得自己带回去受用了!”
沈碧霞被她的话一噎,愣愣地看了她一眼,转而咬牙切齿地对着那个传话的丫头说:“不成,一定是你这丫头没说清楚。再去和兄长说,这事儿他表个态,二少夫人便同意让二爷收房了!”
沈碧霞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架势,眼睛轻轻眯起,上下打量着传话的丫头。那丫头转身就要进屋去再通传,没想到已经有个大丫头走了出来。
“二少夫人、姑奶奶,国公爷请二位进去。”那是国公爷的贴身丫头,平日里连几位主子都要给几分颜面,此刻虽然低垂着眼睑,但是隐约可以窥见她的面色不善。
沈碧霞自然也发现了这丫头的嚣张态度,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冲着楚惜宁露出几分挑衅的眼色,便高昂着头带头准备进去。
没想到那个大丫头却是快走了几步,挡在了沈碧霞的面前,弓着身体态度谦卑,但是语气却带着几分冷意:“奉劝姑奶奶一句,国公爷现在正气头上,您最好别说得太直白!”
那个大丫头边说边抬起头,下意识地看着姑奶奶身后跟着的丫头们,眼中露出一丝了然和不快。一个奴才敢拦在主子面前,沈碧霞自是火冒三丈,还不待她发火,那个丫头便已经退到了一旁。
“不需要你提醒,注意自己的身份!”沈碧霞压着火气,微微侧过头,冷声地警告了一句,便带着人进了院子。
楚惜宁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冲着那个大丫头点了点头,悠闲地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沈国公依然躺在床上,中间隔着屏风,沈碧霞和楚惜宁就在外屋候着。二人进来先是行了礼,立马有丫头递了凳子让二人坐下。
“二儿媳就该好好在屋子里养着,怎么也跟着跑了来?”沈国公略显低沉的声音传来,语速放得很慢,听着也带着几分有气无力,看样子病得不轻。
楚惜宁想起他是怎么病得,就不由得低下头抿着唇轻笑。一旁的沈碧霞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到了沈国公的跟前害怕了,不由得开口说道:“国公爷,您快评评理。我遵循了您的意思,特地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