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脸色不由得一僵,论现如今的朝堂局势,薛家可谓是平步青云、势不可挡。就连元老级别的八大家族,遇上握有实权的薛家也要避让三分。
“二儿媳,还不赶紧向你哥嫂道歉,大房的事情何时容你插手了?再有下次,家法伺候!”老夫人冷声向卢秀发难,其实楚昭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给大房一个交代。
二房这般无缘无故地乱管闲事,如果大房再不吭气儿,那可真得被人欺负到阴沟里去了。
“大哥、大嫂,是我鬼迷了心窍,在大年初一做出这种事儿来。你俩大人有大量,我也只是可怜子衿那丫头没个爹娘疼的,杨氏终究不是正经嫡母,教不出什么好孩子的。”卢秀极力辩解,脸色臊得通红。
心里也早已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听信楚明的吩咐了。现如今连他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光自己一人在这里低三下四地道歉。对于杨氏,卢秀也是瞧不起这样的女人。正经人家的正头娘子不做,偏生要勾引男人做外室,她虽然幸灾乐祸大嫂也有今日,却也是不屑于杨氏的。
杨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她下意识地拉紧一旁的楚子衿,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既想着女儿能够进侯府做长女,又不希望自己离开她的身边。
“我说了我头一个孩子是宁儿,第二个孩子是琪哥儿。她......”楚昭的语气有些不善,透着淡淡的不耐烦,眉头皱拧着看向一旁的楚子衿。
那个小女孩儿正瞪大眼睛瞧着男人,眉眼间有几分相似,眼眸里流露出一种胆怯的目光。她终究还是害怕了,眼眶泛红。
“娘,我们回去吧,原来的院子挺好的。爹,侯爷送来的银子够多了。”楚子衿怯怯地抬头,拉着杨氏的衣袖,声音温顺而可怜,听着就让人心头发酸。
楚惜宁心头一震,看向那个泪眼朦胧的女孩儿。银牙暗咬,她没想到有一天也能看到如此楚楚可怜的楚子衿。前世无论何时,楚子衿都是清高的,正因为不屑于奉承她这个嫡女,楚惜宁才会对待这位姐姐与众不同。以至于最后二女共事一夫,她这个侯府嫡女最后被一个庶女抢走了一切,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昭儿。”老夫人心软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只不过多口饭罢了,这么小的孩子放在外面也着实可怜。
“你别哭。”楚惜宁一听老夫人软下去的口气,头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老夫人又要偏袒着别人,给她增添敌人了。二房那是赖不掉的狗皮膏药,没办法。这个楚子衿即使真的有血缘关系,楚惜宁也决不让她这么轻易踏进侯府的大门!
楚惜宁上前几步拉住楚子衿的手,轻轻替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你娘对你不好没关系,这里有我娘,玉儿她们都叫她伯娘,还有二婶和三婶。这里也有我爹,也就是你的伯父,还有二叔和三叔,他们都会对你好的。”她又是噼里啪啦一长串往外说了出来,其中的意思任谁都听得明白。
楚子衿无论算不算楚家人,以后都不能称呼薛茹为娘,唤楚昭为爹。
杨氏的眼皮一跳,她惊诧地抬起头看着那个说话的女娃娃。只不过几岁大的孩子,却已经有这样的心机。
屋内忽然安静了下来,老夫人看着替楚子衿擦眼泪的长孙女,心里头一阵犹豫。楚惜宁占着嫡长女的位份,方能显示其贵气,如果把“长”的位份给了一个侯爷不在乎的野丫头,当真是得不偿失。
“侯爷,您不能啊。她是您的亲生骨肉啊,子衿,快叫爹!”杨氏一下子跪倒在地,顺带着拉住楚子衿也跪倒在地,头磕地砰砰作响,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她委屈求全,绝对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连个庶女的位置都捞不到。
“爹,爹,您别不要子衿!”楚子衿瞧着杨氏嚎啕大哭的样子,有些被吓住了,也是跟着要磕头。
楚惜宁眼底闪过一道冷光,连忙拉住楚子衿的手腕。小胖手顺着楚子衿细滑的手臂伸进了袖子里,略长的指甲掐住她,另一只手拽着她的袖子往上提。
“快起来,地上凉,你的身份比她贵重!”她边说边使出吃奶的劲儿掐她,楚惜宁一向是不屑于体力攻击的,但是眼瞧着今个儿再不惹出事儿来,就没法收场了。
楚子衿被掐的龇牙咧嘴,本来还打算忍着。可是一听到楚惜宁那句“你的身份比她尊贵”的时候,楚子衿的脑子里一下子炸开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是我娘,自然比我尊贵。你不是有先生吗?难道他没教你‘孝道’二字吗?”楚子衿猛地站起来,轻轻推开身边的楚惜宁,字字铿锵地吐了出来。
她敢如此说,只是因为老夫人在场,如果见她如此重孝,定不会让她太难堪。
楚惜宁见她的手伸过来推,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顺着她推的方向直直地朝一旁的桌角磕去。
“宁儿!”薛茹尖声惊叫道,整个人向前倾似乎想去拉住她。
无奈楚惜宁是铁了心要见血,咬紧了牙关一闭眼。“咚”的一声闷响,她的前额碰上了桌角,疼得她闷哼了一声,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
“姑娘!”“宁丫头!”此起彼伏的呼唤声传来,眼前晃过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最后是薛茹一下子冲了过来,死死地将她护在怀里。
“大夫,快去请大夫,大姑娘磕着头了!”薛茹搂着她又不敢用力摇,怕伤了她的头,整张脸都变了色。
一阵忙乱之后,楚惜宁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