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的暗影中现出了一个婀娜的身形,在布满了雪白色花瓣和月光的银色世界中,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可逼视的容光,欺霜赛雪般纯洁,却又若辉月般遥不可及。
高健惊呼道:“霜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回姜国了吗?”
霜月看都不看高健等人,径直向刘羲纬走来。
刘羲纬丝毫不怒,反而以一种对平辈的口气笑道:“你的大仇已报为何还留在祁国?难道是舍不得秦非那个小子,想要向本太子投诚?”
霜月淡淡道:“霜月的家仇虽与太子有关,但这仇还没有报完。”
刘羲纬眉毛一挑,道:“哦?你还想要什么?”
霜月微微一笑,藏在背后的长剑指向刘羲纬,道:“还得再要一个太子的命!”
高健和孙乐拔剑出手,齐齐抢上叱道:“大胆奴婢,休得无礼!”
霜月昂起头道:“你都已经是太子了,何必还这么装模作样?我若要跟你动手,这些人只会是你的累赘吧?无心!”
“心”字刚出口,高健和孙乐便觉身子被一股从背后袭来的强力锁住,狠狠丢向霜月。霜月的身影倏忽间已绕往两人背后,握着的细剑由弯臂挥出个半圆,沿着刘羲纬从腰间自腋窝再至手腕的各处大穴一路划去。刘羲纬的身影比她更快一线,侧身一闪,手里已经从树上折下一根长枝,将她的细剑绞住,口里叫道:“高健、孙乐!”借腰力一弹,右肩猛地撞向她的身体。
霜月连退两步,背后高、孙两人双剑已经交叉劈来。霜月一个劈叉,身子忽然一矮,两人的攻势劈空,双剑击在了霜月横架的剑上,只觉剑被一股柔韧的力道缠住,反而攻向对方。霜月倏然跃起,洒出一把紫色的药粉,两人一声惨叫,扑倒在地便再起不来。刘羲纬的攻击又至,与霜月缠斗在一起。
霜月边打边笑道:“我还以为无心不过是师尊赏给你的空头封号,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怪不得心对你如此痴迷。”
刘羲纬笑道:“心虽很好,但我对你也不是没有好感,只可惜你一颗痴心全系在了秦非那个小子的身上。火赤炼委实太过可怜!”
霜月道:“想对我用攻心术?可惜我的心早就没了。无心,你的身法虽仅次于心,但论起实战经验,你能胜得过一步步从死人堆里挣扎出的千仞雪吗?”
刘羲纬笑道:“你若以为宫闱朝堂里的斗争和小孩打架般温和无害也未免太天真。只要有私欲的地方就是白虎门,而权场更是其中翘楚。”
霜月冷冷道:“权力斗争比起白虎门的厮杀如何,你以为我没有见识过?”手忽然一拔,从细剑里抽出另一根和针一样细的武器向刘羲纬刺来。刘羲纬微微一笑,霜月眼前一花,胸口衣襟已经被他牢牢抓在手里,接着浑身一麻,软软倒在刘羲纬的怀中。
刘羲纬笑道:“被男人揽在怀里的滋味如何,千仞雪?”
霜月淡淡道:“恶心。”
刘羲纬哈哈大笑道:“虽然你和心比起来容貌略逊几筹,但我反而更喜欢你。只可惜我不会像火赤炼那样傻傻地什么都肯为你做。不过我比秦非可强得多。那小子一见你就一副浑身戒备的样子,真枉费我们大美人的一番痴情。”
霜月蹙眉道:“我已经被你打败了,何必再提秦非!”
刘羲纬笑道:“因为我还真有点嫉妒他。虽然你对他并未比其他人热情,但你在夜深人静时,远远观望他卧房灯光的眼神简直让我想杀了他。”
霜月淡淡道:“你绝不会这么做的。他的价值完全可以令你心甘情愿地把我和心全送给他。你根本就不爱心,也不爱我。若你肯为一个人舍弃秦非那样的谋臣,放弃权利,才算你真正爱那个人。不过我想这个人除你自己以外,应该不会有谁了吧?”
刘羲纬笑道:“千仞雪真是我的知己。我也许不爱你,但真的很喜欢你。”说着抬手轻轻抚摸她光滑而冰凉的面孔。
霜月的头轻轻一闪,避开笑道:“有一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刘羲纬的手停下,道:“什么事?”
霜月道:“那个姓武的和他的宝贝女婿可是卯足了劲巴结你,可你我打斗了这么久,为何连半个护驾的人也不见?”
刘羲纬一愣,霜月紧接着道:“你可听说过‘忆昔’吗?”
刘羲纬沉下脸色道:“什么意思?”
霜月道:“‘忆昔’是加在百日毒宴里的一种慢性剧毒,可以令人对药物的敏感加强,平时虽无大碍,但只要被轻轻一引出……我把能引出‘忆昔’毒性的药洒在了胸口的衣襟处。否则怎会向你使出只有抓住胸口一种破法的‘金蝉脱壳’?”
刘羲纬浑身凉透到底,将霜月往地上狠狠一扔,道:“想吓唬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霜月淡淡道:“还能动弹的话就试试看吧。”闭上眼睛数道:“一,二……”
“三”未出口,刘羲纬已经倒在地上,嘶哑着嗓子叫道:“来人啊,救驾!”
霜月叹了一口气,道:“你以为我是在骗你吗?伏碻君虽比不上你,但料理掉被迷倒的人还是能做到的。”
刘羲纬咬牙道:“刘羲谦!早知道就该先把他弄死!”
霜月悠悠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刘羲纬忽然道:“刘羲谦不可能想出这么周密的计划,是你,是你……你一开始就不安好心,为什么要这么做!”
霜月运气将穴位冲开,缓缓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