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东说得对,我确实很郁闷。更郁闷的是,除了程旭东,这事没法向第二个人说。
也许我需要一个知己,一个红颜知己,一个能陪我喝酒、听我叨唠的女人。
“到底咋回事?”程旭东在旁边嚷。
“过程和你说的差不多,除了‘欲行不轨’和‘霸王硬上弓’。”我说。
“难道妾有情,郎无意?”他的表情证明他不相信。
我重重地点头。
“送到嘴边的肉不吃,你咋想的?”他说。
“我也不知道咋想的,可能脑子短路了。”我说。
说话间,来到村口的胖子烧烤店。
烧烤店的老板姓王,大光头、粗脖子、三角眼,乍一看,像唱摇滚的臧天朔;站在烤炉前,也有几分摇滚歌星站在键盘前的范儿。
王胖子技术不错,烤起肉来外焦里嫩,烤起菜来香飘四溢。也有良心,不会把鸭肉浸过羊油当羊肉卖,更不会在肉里裹上猫肉鼠肉。而且价钱公道,别人烤生蚝3块一只,他只要2块5;别人羊肉串上的肉片有小手指指甲盖那么大,他的则有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所以生意特别好。我和程旭东来过几次,有一次还是开宝马来的。王胖子见到我们特别客气。
我凑到跟前,看王胖子往茄子和玉米上刷油。
他满头是汗,脖子上挂着毛巾,但顾不上擦。
我说:“胖子,生意不错吧?”
他看是我,热情招呼:“刘老板,托你的福。今天吃点啥?”
我说:“先来1百块钱的,荤素搭配好。”
在王胖子眼里,我绝对是大款,点菜都和别人不一样。我呢,也喜欢在这种地方消费,花钱不多,却可以体验有钱人的感觉。不像在南海渔村,点个菜小心翼翼,一点都不爽。
烧烤店店面不大,只摆得下五六张小桌子,里面闹哄哄的坐满了人。我站在门口张望,里面的人纷纷起身招呼,“老板,坐下一起吃。”“刘总,你好!”
喊“老板”的,是我手下的员工,叫“刘总”的,是罗占强手下的员工;不管是我手下的,还是罗占强手下的,基本都是以前老厂的员工。双方员工周末节假日会进行例行互访,今天被我撞上了。
我大声说:“大家好好吃好好喝,今天我请客。”
人群一片欢呼。
我扭头大声对王胖子说:“这几桌记我账上,有好吃的好喝的尽管上。”
王胖子笑成一尊弥勒佛,说:“好咧。”
人群又是一片欢呼。
我双手合十,满面含笑退了出来。
相请不如偶遇,我喜欢这种邂逅。这种临时的请客比正式的宴请花钱少,却更显豪迈,更能打动员工的心。
程旭东在接电话,接完见我坐在外面,说:“怎么不进去,里面有空调。”
我说:“里面坐满了。外边也不错,自然风。”
他说:“死胖子,生意这么好。”
我说:“里面坐的都是自己人,现在厂里的加上以前老厂的,差不多有二十来个。”
他说:“那你不得破费?”
我说:“是得破费。你把刚才那4百拿过来。”
他直叫唤:“苍天啊,大地啊,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这钱还没暖热,又要拿出来。”
我觉得程旭东命比我好,他却在我面前抱怨命苦。我想做一个简单的测试,看看我俩到底谁的命好,谁的命苦――至少在今晚,谁的命好,谁的命苦。
我说:“老二,今天喝酒换个花样,你有没有兴趣?”
他说:“说来听听。”
我说:“咱们就要一箱啤酒,多的不要。一箱12瓶摆在这儿,你6瓶,我6瓶,快慢随意;喝完一瓶再拿一瓶,想拿哪瓶也随意。”
他说:“没问题,不就是包干到户嘛。”
我说:“开瓶时各人把各人的瓶盖揣兜里收好,喝完后,再把各人的瓶盖亮出来,咱俩比一比,看谁的‘再来一瓶’多。”
他说:“太有意思了,就这么干!”
烧烤店的啤酒妹端上一盘烤生蚝,说:“两位老板先来两瓶老金威?”
程旭东说:“有没有‘再来一瓶’?”
啤酒妹说:“金威没有这个活动。”
程旭东说:“哪种啤酒有这个活动?”
啤酒妹说:“雪花有。”
程旭东说:“那就雪花吧。”
啤酒妹说:“我们店里不卖雪花。”
程旭东说:“你去别处买一箱过来。”
啤酒妹说:“我在上班,走不开。”
程旭东说:“你去把胖子叫来,我跟他说。”
我说:“老二,不用叫胖子,他烤东西正忙。你到店里去,让所有人不要喝金威了,让他们自己去买雪花,顺便帮我们带一箱。”
啤酒妹说:“老板,我去买就是了,你别让他们换。”
我说:“小妹,你听着,你帮我们买一箱雪花,再给屋里每一桌上一箱金威。”
啤酒妹喜滋滋地说:“好,我马上去。”
程旭东说:“现在的人怎么都这样,好说好商量不行,非得翻脸,非得用钱砸――咦,这妞的背影真不赖,瞧那小裙子穿得。唉,好看的小妞满地走,都是别人的心头肉。”
这时,我手机响了。是吴总打来的。
我说:“吴总,好久不见,有什么好关照?”
他说:“老刘,我明天签合同,你后天过我这边来吃饭。”
我说:“签什么合同?”
他话里透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老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