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元旦期间回趟老家。
工厂开张在即,只有把爸妈安顿安抚好,才能放手一搏。另外,也想避开阿琴婚礼,尽管厂里人都知道我和罗占强不和,但没收到请柬,还是让我感到尴尬。
在老家,年过30的,基本上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起码把婚结了,小日子过上了;最不济,也有个谈婚论嫁的女朋友。我漂泊在外,一切无从谈起。
不知从哪年起,爸妈开始唠叨,“有女朋友吗?有了带回家给我们看看吧”,“打算啥时候结婚呐?你姑姑舅舅等着喝喜酒呢”,“我们年纪大了,你再不成家,以后没法帮你带孩子了”,等等。每次打电话,说不上两句,就扯到这些。开始,我还闪烁其词;问得多了,不胜其烦;见我烦了,他们就不问了,到最后,提都不提。但我知道,这是他们的心病,我得把他们的心病去掉。
本来,带叶丽回去挺好。有学识,长相也不差,是爸妈喜欢的那种类型。可惜闹崩了。
离开王屠户,就吃带毛猪?想起叶丽的口头禅,一股义愤涌上心头:一个大男人,在外头混了七八年,连个女朋友也带不回?租也得租一个!
我盘点人选。
郑冬冬?长得还行,但偏于成熟,浑身散发出已为人妻的味道。
庄心如?年龄忒小,长相也欠点火候。
王小玉?外在条件完美,举止稍显轻浮。但可以改造。ok,就是她了。
“小玉,在不在厂里?在是吧,过来一下。”我给王小玉打电话,亲切温柔,史无前例。
王小玉短裙及膝,黑丝闪亮。进来后,大咧咧往办公桌上一坐,一条腿撑地上,一条腿悬在半空瞎晃荡。
我皱起了眉。这样可不行,爸妈那里一定通不过。
王小玉说:“刘,你昨天那歌是唱给谁的,忘记谁你做不到?”
我说:“忘记你我做不到。”
她说:“骗人。”
我说:“小玉,说个事,元旦有个去内地旅游的机会,包吃包住,还有人陪,想不想去?”
她说:“有这么好的事?”
我点点头:“包吃包住是在普通居民家里,不是酒店。”
她说:“农家乐吧?好是好,阿琴不要结婚嘛,走不开。”
我说:“朋友结婚,人到不到不重要,红包到就行了。你想啊,那么大一个婚礼,几百人,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所谓,又不是主角。”
她说:“有道理。你刚才说的去内地旅游咋回事?”
我坦白,想让她冒充我的女朋友跟我回趟老家。王小玉直摇头,不行,不行,这不是骗人吗?亏你想得出来。
我说,骗有两种,一种是恶意的,一种是善意的,我这样做是善意的,是不得已的。父母为我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身体每况愈下,父亲有高血压,一急就晕过去了,母亲有白内障,眼睛都快哭瞎了。。
一顿忽悠,王小玉态度软化,没那么抗拒了。
我奉上最后一根稻草:“不让你白装,有辛苦费,1天5百。”
骆驼果然被压垮了,“我就那么不值钱!1天1千。”
我说:“8百。”
她说:“1千!”
我说:“1千就1千,成交。”
她说:“这还差不多。总共几天?”
我想了想,说:“七八天吧。”
她说:“开不开车?如果开车,汽油费过路费你掏,另加3千。”
我说:“不开车,坐火车。”
她说:“我先给你说好了,陪吃,陪喝,陪玩,不陪睡。”
我说:“你不知道我父母多传统,想陪睡都不成,得先亮结婚证。”
她说:“我靠,啥年代了,还有这么古板的人。啥时候动身?”
我说:“明天就走。你赶紧回去收拾一下。记住,路上穿的回去穿的都要朴素一些,不能露肩膀露大腿,还有,不能化妆,不能洒香水。”
她把裙子一撩:“你有病呐!内地现在啥温度,还敢露大腿?”
王小玉这言,不堪入耳;这行,不堪入目。时间紧迫,只能在火车上纠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