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的答允,对林延潮而言,当然是一件好事。毕竟整个农商钱庄,林浅浅可是有一成干股在。
当初林浅浅投入了三万两银子,去年钱庄年底分红,可是收入了不少。
当然林延潮若要可以拿的更多,当初陈行贵,张豪远他们与本地彭,杨两家,都是有意要再送林延潮一成,却被他拒绝了。
农商钱庄对于林延潮而言,并不是小打小闹,对他而言有另外的野心抱负在其中。
因为方进的答允,林延潮看到另外一条道,慢慢从眼前铺开。
忙完方进的事后,就是贺宴。
与以往知府接风宴不同,因为林延潮是从同知任上升上去的,对于本府官吏都是认识的,所以接风宴就是与同僚们酬答。
官员们少了忐忑的应付之心,也是大着胆子上来拍马屁。
何通判,吴通判,马通判三位通判,自是跟随林延潮已久,还有各州县的官员,以及府里的众吏员们都是端酒向林延潮道贺。
林延潮今日心情舒畅,虽然保持着上官与下面的距离分寸,但多饮了几杯也是免不了的。
马通判跟着林延潮最近,林延潮升官,他自是跟着水涨船高。
以后身为粮捕通判,有了上官支持,事情会顺利很多,在下属面前也跟有有威严。
而吴通判有些失意,虽知自己在吏部没有强援,当选知府可能很小,但事情到了眼前还是失落的。
特别是当初他放风说自己担任知府如何如何,之后再被林延潮凉了一夜,威信大失。
林延潮见吴通判如此,就着意安抚了几句,但也不会轻易给他许诺什么。
最后是何通判,他与林延潮任同知时交情就很好,乃是谁也不得罪的中间派。他是进士出身,与府里其他举人出身官员保持天然距离,与林延潮倒是常来往。
现在林延潮荣升知府后,上下尊卑差得远了,人难免生分,所以这时候何通判才是最要拉拢的。
林延潮拉着何通判说了好一阵话,然后官员又上来敬酒。
其中商丘知县马上就要调任,宁陵县知县马上就要致仕,众人不免多说几句。
林延潮是方方面面一一俱到,至于别人向自己说的祝贺之词,那些戴高帽的话,却没有多少在心底。
半响后,林延潮以不胜酒力为由,让下面属僚自便,自己则是回到宅院里。
否则若是自己再迟了,院里的某人就要生气了。
林延潮跨过院门,回到宅里但见家里的丫鬟,下人,服侍多年的仆人都是向林延潮道贺。
老爷升官,下人也是水涨船高。
林家待下人还是不错,除了薪水丰厚外,他们以后回了家里,与左邻右舍说一句在知府或者是林三元的府上当过差,别人也是会高看一眼的。
林延潮笑着点了点头,到了内宅里见了林浅浅的大丫头翠珠就问道:“夫人呢?”
翠珠笑了笑,然后道:“恭喜老爷荣升,夫人说了,正要睡下呢。”
林延潮心想,这时候睡哪门子觉呢。
于是林延潮点点头来至内宅,看见林浅浅正在哄着小延潮入睡。
林延潮不作声,走到林浅浅与小延潮的身边。
林浅浅回头对林延潮道:“轻点,轻点,看你一身酒气的。”
林延潮笑了笑,林浅浅当下叫过奶妈让他们来陪小延潮。
自己则走到林延潮身旁嗔道:“官当得大了,家都不记得回了?”
林延潮笑了笑道:“下面的官员要向我道贺,总不能立马推了人家。这算早了,酒宴这才一半呢。”
林浅浅听了继续嗔道:“谁要你早回来了?辞了别人多不好。”
“不早回来,怎么听你向我道贺呢?夫人快说一声参见林府台。”
“切。想得倒美。”林浅浅脸上已是转为喜色,头轻轻仰起,然后道,“你还不如你向我道贺呢。”
林延潮笑了笑道:“是啊,夫人,下官在外能得百姓爱戴,皇上的赏识,都是夫人在内宅打理得力的缘故。”
说着林延潮向林浅浅拱了拱手。
林浅浅听了眉开眼笑,点点头道:“嗯,我已经差人去老家报喜了。”
林延潮点点头道:“应当的。”
“看你一身酒气,相公我服侍你更衣沐浴。”林浅浅温柔地道。
“那还不快打热水。”
“方才翠珠已经烧好了。”
“嗯,那你要陪我一起洗。”
“不,就是我服侍你更衣沐浴吗?”
“不,我是说一起洗!”
“嘻嘻……嘻嘻,才不要。”
沐浴后,澡堂里,林浅浅替林延潮穿衣裳。
林延潮突问道:“不知道爷爷如何呢?”
林浅浅道:“身子还好,只是近来行走愈不便了。”
林延潮听了想起年少时身子健朗的林高著,不由思念。
林延潮闭上眼睛道:“是啊,读书十年,为官五年,我还以为爷爷还是与以往一样。”
林浅浅道:“什么时候,你再向皇上求个假,回乡省亲。”
林延潮摇了摇头道:“这一两年内怕是无法了,我向皇上上奏章里说了,三年内要让归德大治。海口已是夸下去了,现在一年半了,若做不到的话,不知会有多少人看我笑话。”
“笑话,就笑话喽,反正嘴巴长在别人身上。”
穿好衣裳,林浅浅又仔细给林延潮梳起来。
林延潮欣然地拍了拍林浅浅的手道:“不错,我是从来不怕别人笑话,但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