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和殿内,温陌君摒退了无关人等,只留下了鬼诣与寒烈。
他端坐在龙椅之上,金色的帝袍,衬得他如画的五官更显庄雅。他静默的望着下方跪着的鬼诣,声音平缓道:“既然回魂草已不见,你打算如何帮朕?”
鬼诣望着平淡不惊的他,神色为难道:“陛下,若没有回魂草,那么危险变回高出一倍,鬼诣不敢动手。”
“所以,朕还是只能如此,是吗?”温陌君的眼中蓄起了丝丝悲凉。
“陛下。”寒烈见鬼诣无奈,温陌君认命,上前躬身道:“回魂草虽然难得,但是并非不能得,不然让属下再去那片荒瘠之地试试看吧,万一又遇见了呢?”
温陌君却摇头,“回魂草生于偏远之地,且百年长成,遇见一颗已是上天眷顾,怎会有如此良遇,再遇第二颗。况且那里山穷水尽,非你一人之力即可硬闯的。”
“那陛下,为何不问问娘娘,万一是娘娘……”鬼诣抬头正说着,却见温陌君的目光锐利逼来,迫使他的剩下的话吞了喉间。
“若是她,朕会心痛,若不是她,朕冤枉了她,朕还是会心痛,你说,姬氏同样的结果,朕为何还要问。”
“可是没有回魂草,陛下的生机……”鬼诣反复纠结,才挤出两个字:“渺茫。”
寒烈一听,目光迎上温陌君,请求道:“陛下,纵然您与二秀之间已经难以回转,但是您也不可枉费这些年的苦而冒险呐。”
温陌君眼底浮沉沉,里面的光明灭数次,才道:“若是有极佳的载体呢?”
鬼诣猛然抬头,“陛下是说,有与您血脉相近的人?”
“嗯。”温陌君点头。
若非她有用,他怎么放她入宫,怎会对她百般隐忍。
“那人是谁?”鬼诣隐约猜到了那人就在宫中。
“苏蔓吟。”
苏珝错坐在殿前的屋檐下,看着展翅翱翔的苍鹰久久盘旋在乌云迭起的上空,似是在留恋什么,迟迟不肯离去。
她手中一直把玩着白玉容归给她的玉佩,指尖描摹着它细致的纹路,反反复复之后,隐约觉得这是一个符印。
不期然白玉容归曾对她说过的话,陆陆续续在耳边响起:
“这块玉佩定要时时佩戴,不可取下,否则本王会伤心的。”
“它意义非凡,足以代表整片江山。”
“诏月要亡,非你不可!”
玉佩与她有什么意义?诏月要亡,为何非她不可?
是因为温陌君对她残情未散,还是因为其中有着白玉容归知晓,却不被自己知晓的隐情。
想到这里,苏珝错心头不由暗暗失落,就连容归也对她有所隐瞒了吗?
那么,这个世间,她还能再信谁?
“娘娘。”一名守在外间的宫门踏过外院的门槛,朝着她那边走近。
“何事。”苏珝错继续把玩着玉佩,漫不经心的问道。
“蕙妃娘娘求见。”宫女低眉躬身,低声回答。
苏珝错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沉默了片刻才道:“请她进来吧。”
“是。”宫女转身出去回话。
钟诺涵领着贴身宫女丘嬅从外面走进,刚踏入内院,就见到苏珝错穿着一袭红色长裙,站在院中,仰视着阴霾密布的天空。
五官秀美如玉,身子纤悉似柳,不言不语时,竟有着说不清的惊心之美。
“庄妃妹妹。”她展颜,朝她走近。
苏珝错低头,轻轻看了过去,那双明晰似溪的眼中有着波澜不惊的淡色与冷态。
“庄妃娘娘安。”走近之时,丘嬅弯腰行礼。
苏珝错转过身,望着穿着一身紫红色宫装,头戴碧蓝色衔珠雀簪,淡雅华贵,端然大气。
挥了挥手,让丘嬅起身,望着钟诺涵,笑得灿然,“蕙妃姐姐如何得空来妹妹这冷清的祥福宫,真是让妹妹受宠若惊啊。”
“妹妹这话就见外了,之前一直想来与妹妹聊天,但是妹妹这边一直不得空,加上妹妹前些日子随御驾出宫,便耽搁下来了,还望姐姐别介怀。”钟诺涵对着她温婉一笑,语气分外真诚。
“怎会,既然姐姐一番好心,那我们进殿聊吧。”
“恩。”
两人一道往里走,在路过殿门时,丘嬅自觉的守在了殿外没进来,苏珝错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继续笑了笑,邀钟诺涵坐在软榻上。
宫女奉上茶与甜点之后,也退了下去。
殿内只剩了她们两个人。
钟诺涵看了看殿中摆放的各类玉器,闻了闻她用的熏香,手指把弄着杯子,嘴角的笑容不由含着一股深意:“妹妹颇得圣心,就连这个杯子也是上等青玉,色如荧光,轻巧精致,一看便知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苏珝错闻之,漠不在意的一笑,“蕙妃姐姐进宫的时日比妹妹长,好东西自然不必妹妹少,这种话说过多了便有刻意取笑之嫌。不如姐姐还是说说今日来,是有何贵干吧。”
钟诺涵见苏珝错已经将话挑明到这个地步,微微尴尬,却被她极好的掩饰了过去,“妹妹聪慧,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姐姐也不遮掩了。今日妹妹可知前朝发生了何事?”
“前朝?”苏珝错意外,温陌君刚回宫,前朝就有乱子了?
见她不知,钟诺涵别有深意的笑了笑,“看来庄妃妹妹并不知道前朝发生的事了。”
这句话里含着一丝对消息灵通高于她的得意。
“你来不就是为说这件事的吗?”苏珝错淡然一瞥,反言一击。
钟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