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珝错。”楚衔玉见苏珝错中箭,低头不语,按诅头的手此刻已被鲜血覆盖,看得他心惊非常。
回头之时却看到白玉容归身子猛烈一颤,紧接着一口鲜血毫无预兆的喷薄而出,身子摇摇欲坠,单膝跪地之后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而他的目光越过了人群深切的投了过来,眼底尽是痛楚。
“主子。”九虚见白玉容归再吐血,大惊失色的将他扶起。
白玉容归却挥手没让九虚扶,而是自己凭着一股意志力重新站了起来。
一直站在暗处不曾加入双方对话的云穹见苏珝错中箭之后也顾不得许多,从后方一跃而出,不等白玉容归发话,直接命令道:“弓弩手退!”
在场的人纷纷惊讶,不明白他为何做出这般决定,楚衔玉亦是惊讶不已,一千六百人此刻已经只剩下了不到百人,而且如今站在场中的人无一不是身负重伤,若是云穹想要对付诏月,这时自然是用弓弩手的最好时机。
苏珝错身子微晃,脸色虽白,但是也倔强的站立着。白玉容归亲口让弓弩手射箭,为的就是要将她与其他人置于死地,这就是他希望自己付出的代价吗?
见白玉容归嘴角挂着妖艳的血迹,她目光微微一顿,只是心里已经没了那份最后的顾念,即使他真是中毒,即使他是真的命不久矣,又与她何干。
只是云穹的出现,让她拿不准他们到底怎么打算,若是想要杀了他们,为何不用弓弩手?若是不想杀他们,又为何将她们围作了困兽。
九虚望着一直沉默的苏珝错,本想着今夜只要她来了,主子一定会有所心软,到那时没想到事实竟是这样,主子丝毫没有心软之心。
纵然是想利用楚衔玉的身份做文章,但是也不该丝毫不顾忌姑娘的立场,主子的心明明是向着姑娘的,但是为何次次都要逆心而行。
云穹看了看已经脸无血色的白玉容归,再看中箭之后脸上尽是白霜的苏珝错,她是为了白玉容归而来,还是为了楚衔玉而来。
“云穹……”白玉容归望着他,正要说话。
云穹却朝他挥手,“我自有分寸。”
白玉容归目光一深,随即退下,这场战役本就是属于西戎与诏月的,他要插手,那自己只能退下。
只是……
他的目光再看了看苏珝错,心头有些不确定,这个已经预定的结果,她是否真的能承受?
“列队!”云穹从人群外围往里走,人群中间自动让开了一条可容他通行的缝隙,再他站在人群里方的时候又自动合闭。
“你终于出现了,四皇子。”楚衔玉一手扶着苏珝错,一手望着云穹,指尖隐隐颤抖。
此刻就是白玉容归交代他的“死机”。
“楚将军果然是一代名将,以千之众抵御本皇子过万的军马两个时辰竟然还能这般云淡风轻,真是让本皇子佩服。”
“哼。”楚衔玉听闻他的夸奖,脸上尽是不屑,“面对想要践踏我诏月领土的敌人,本将军自然必须要战到最后,不倒下决不让你们的脚步踏入诏月一寸!”
“好!”云穹拍手叫好,眼中浮现了一层深谙,“楚将军果然有大将之风,只是可惜你们陛下并不这么认为,否则你们怎会苦战到此刻还无援军。”
“你!”楚衔玉气极,想要反驳,却被突然发力握紧了他手的苏珝错拉住了。
“是温陌君未发兵援助你!”苏珝错难以置信,楚衔玉是谁,他不仅仅是声名赫赫的玉面将军,更是温陌君的少时好友,是他的左膀右臂,他竟然不发配援军给在外征战的楚衔玉,让他以寡敌众了两个时辰,依然按兵不动。
这无疑是要将他逼向死路。
楚衔玉被苏珝错这般询问,脸上浮现了一股深切的悲哀,“我不知道是不是陛下的命令,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是苏闻交代带领援军的副将做的。”
苏珝错听闻这个消息,整个人因为气氛,因为绝望而颤抖了起来。
这就是温陌君的真面目,为了等待这一刻,他以养身之名搬到了别处,不被战火波及,冷眼旁观着楚衔玉的浴血奋战,还与一向自私自利的苏闻勾结,利用钟家的造反之事,来平定钟家与楚衔玉。
钟家她能想得通,但是对付楚衔玉,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猛然间,四个字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功高震主。
自古以来帝王的通病都是自己的臣子拥有比自己更高的呼声,就会疑心他的忠诚,揣度他的目的,从而扭曲了事情的真相,利用各种计谋来对付那些臣子。
难道楚衔玉也沦落到了这个凄凉的地步?
楚衔玉见苏珝错真的问出了口,面色尽是隐忍,“或许这不是陛下的命令,只是有些人假传圣旨,想除了我而已。”
“是吗?”苏珝错却不信,苏闻是谁,就算他暗自训练的暗卫,就算众人都说他又不臣之心,但是她却清楚,整个诏月最愚忠的人就是苏闻。
虽然他之前为了拆散他们,得罪了温陌君,但是一旦涉及国仇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用着自己最坚硬的地方面对敌人,力图更多的可能保护诏月。
“跟我走!”想到这里,苏珝错克制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如何保全楚衔玉。
场中还有不到百人但是战斗力却低若孩童之争,难以抵御损失不到十分之一的西戎大军,自己武功有限,加之如今又身负重伤,不可能救得下太多人,所以她拼出全力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