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陌君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一个卑劣的恶人,想要成全自己,又负担不起这份沉重的愧疚感。
素瑾一直默默的呆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主子至死还为陛下,为大人谋后路,眼中一酸,别开脸无声哭泣。
温陌君反复整理自己的情绪,沉默好一阵,才答:“朕答应你。”
苏蔓吟听闻这一声答应,才露出了笑靥,“陛下,臣妾此生最幸便是做了您身边对您有用的女子。”
温陌君身子一颤,喉头上下滚动,却一语不发,叮嘱素瑾照顾好她之后,转身下了马车。
钟诺涵不知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但是她转身望见温陌君脸上那死寂如冰的表情,与那自眼底缓缓淌出的那份绝厉之色时,心头蓦地一紧,好半晌才回神。
整支队伍重新出发,望着诏月皇城而去。
除了温陌君与寒烈没有人发现鬼诣的失踪。
幽静的林间,金色的光芒无处不在的脚下,树梢与身上铺开,鬼诣一手握着温陌君给他的符印,一边寻找着标有记号的树,环视四周,将路过的树由上至下的反复打量,才终于在树梢处看到了一截红布,迟疑的前行了百米,见另一处树梢亦是如此,他才放心前行。
小心的走完了小道,穿过一蹙接一蹙的树林与灌丛,他才走到一处绿茵草地,沿着山路蜿蜒而下,四周的景色如春般盎绿,就连寒冽的风到了这里都带上了几分春意,徐徐而来,温和拂面。
沿着温陌君的交代,他来到了山路的尽头,刚走过一处转角,就见到下马有一道纤细的身影安静伫立在路口。
那人发丝高束,着一身深蓝色棉装,看不见脸,看气势也是英气非凡。
他顺着路走下去,一直背对着他的人,听闻身后的脚步声,转身相对。
鬼诣步步前行,见对方转身,不知为何心却突然一紧,当对方的一个侧面映入眼帘的时候,他的脚步便收住了,呼吸仿佛被空气截断般滞住。
对方极快的动外缓慢,格外漫长。
当那张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一丝不变,依然娇丽清秀,清灵逼人,只是那双眼睛不似之前生动,仿佛是被某些沉重的东西磨砺过一般。
对方看清来人是鬼诣时眼中亦是震惊,但是对方却收势得极快。
见他止步不前,便主动上前,虽然脸上极力压制,维持了平静,但是语气却泄露了她的紧张与忐忑。
“你,还好吗?”
鬼诣望着自己亲手送入黄土的人如今完好的站在自己面前,脑子一直在收敛自己的情绪,但是却还是无法让他正常面对。
心头将她的名字唤了万千遍,但是嘴上却无法唤出一声。
对方见他如此震惊,轻声一叹,随即道:“陛下命我在这里等你,既然你来了,就随我来。”
鬼诣迈着漂浮的步伐跟着她一路行走,直到来到一处马棚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目光紧紧揪着她,难以置信道:“纤阿,你没死!你真的还活着!”
“我还活着。”被他唤住的纤阿肯定的答复。
“这是为何?”鬼诣还是无法将前因后果理顺。
纤阿见他追问,粗略的解释了一下,“那夜我也以为我必死无疑,但是没想到在我再度睁开的时候已经在一处民房中,陛下身旁的侍卫寒烈告诉我,是陛下救了我,但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让我易容成为了元香,留在了庄妃娘娘身侧,一是为了保护与牵制娘娘,二则是为了探知娘娘的最终目的。”
“保护与牵制?”鬼诣不明白。
“其中的详细我并不清楚,但是陛下似乎一直怀疑娘娘的身边一直有人,而且那人一直借助娘娘的手在翻云覆雨。”
“可是那人不是白玉容归吗?”鬼诣疑惑,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但是白玉容归是谁,没人知道。”
鬼诣这才恍然,但是一想又觉不对,“白玉容归是西戎的人,想要对付诏月也不是没有可能,这跟他是谁没什么关系吧。”
纤阿却摇头,“陛下却不那么认为,所以让我细细观察娘娘,想从娘娘的身上得知更多关于白玉容归的消息。”
鬼诣听了之后,知道这件事没让他知道必然是牵扯颇深,也就不去纠缠。
纤阿见他不再追问,以为他是想明白了,就指着马棚中一批枣红色的马道:“你骑上它绕着这个山路下去,再直行十里,就可见到张涥副将,你只需将陛下给你的信物给他看,他便会毫不犹豫的跟你走,之后你们赶去诏月皇宫便是。”
“你呢?”鬼诣见她清晰的为他解说了他的路程,却丝毫不提及她自己,出声问道。
“陛下交代了我其他事。”纤阿淡然回答。
鬼诣见纤阿对她十分淡然,淡然到几乎是公事公办的模样,有些气结,“你没死为何不肯对我说?也不来见我?”
纤阿侧眼看了看他,“我****在娘娘身边,虽然不是经常见到你,但是你见了你许多次,只是你的心思都放在了为娘娘诊脉与理论上,次次没注意到我罢了。”
鬼诣听闻才想起,苏珝错的身旁好像是一只有个小丫头跟着的,只是每次他都没有细细打量而已。
“既然你活着,那……”说着他语气一顿,望着纤阿,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纤阿柔和的望着他,淡笑等待。
“那……”鬼诣鼓起勇气,才出口:“那我们可还有机会?”
纤阿闻言,笑意渐隐,“娘娘与陛下于我都有恩情,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