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珝错看着肃容以待的其他人,心里也变得沉重。
这次诏月可谓是损失惨重,被打乱了布局的温陌君到该怎么力挽狂澜?
她抬头看着闭目养神的温陌君,没了追问的兴致。
不知是不是受到这个消息的影响,上路之后四周安静至极,就连素日爱斗嘴且玩世不恭的鬼诣也沉默了。
由夜幕行至天明,在由天命行至午后,一行人只是在林间稍作休息,温陌君一下马车就与莫峥与鬼诣三人指着地图讨论着什么,苏珝错与纤阿只是坐在一边,两人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一盏茶的功夫后,重新启程,苏珝错对军队的排兵布局不了解,所以她也没有追问温陌君有何安排。
众人再次沉默前行,她撩起车帘看了看窗外,今日并无阳光,天色一直被迭起的阴云牢牢遮住,不见一丝金色。
没行多久,驾马的鬼诣突然收紧了缰绳,喊道:“陛下,他们到了。”
温陌君起身走了下去,苏珝错没有下马车,只是撩起车帘看了看,一名金色战甲的将军领着五千人马站在了马车前,每个人皆是肃容凝眉,刚毅如铁。
一看就是将中优士。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见到温陌君,齐齐下跪众声喝道。
“免。辛苦你了,严将军。”温陌君走到前方,亲自扶起了为首的穿着金色战甲的中年男子。
“为陛下尽忠,为国效力,乃臣等之责。”严崇抱手回应,声音浑厚有力。
“好,有严将军这等将士,朕心甚慰。”温陌君拍了拍严崇,满意的点头:“那就启程吧。”
“是。”严崇再次抱拳行礼。
温陌君回到了马车上,一行人再次启程,沉重的马蹄齐声踏在地面,发出了一阵规律的前行声。苏珝错一听,就知道这五千兵马恐怕比之前的精锐还要厉害。
她撩起窗帘,看了看那五千精锐,每个人穿着统一的兵装,但是却为遮住眉目间的煞气,这不是一般士兵所有的。
看来温陌君这次也是准备得十分充分,不如莫峥想得那般忧患。
“我们是要冲入城内直接抢人吗?”她放下窗帘,望着温陌君,低声问道。
“你看出来了?”温陌君微微一笑,笑容似破开阴云的风。
“他们之中混入了多少陛下训练的死士呢?”苏珝错跟着他一笑,低声又问。
“一半。”温陌君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五千精锐有一半是满身煞气的死士,他们与其他士兵不同,是抱着必死之心在战斗,有这样的杀棋在手,面对万人只兵可也有力争之能。
“你果然深谋远虑。”
“在衔玉被抓,苏相被俘之后,朕就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这次出行自然不能掉以轻心。”说着温陌君对苏珝错伸出了手。
苏珝错微微一愣,这动作跟容归真像。
她起身却不握他的手,坐到了他的旁边。
温陌君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没有在意,在她坐下之后将她的手包裹在了自己的手里,才继续道:“但是没想到对方远远超出了我的意料,这次怕是一场硬仗。”
“那你有多少把握?”苏珝错低着头问道。
温陌君双手握着她的手,百看不厌的答:“四成。”
苏珝错听闻轻轻一笑,摇头道:“你应该有六成。”
“为何?”温陌君惊讶扬眉。
“因为陛下应该猜到,我们面临的人或许是熟人。”一路上不见扶延与福全,凭扶延出色的武功带着福全离开并不是难事,所以她想他们两人应该是回到了边城。
温陌君没想到苏珝错竟然会这么说,意外的笑了出来,道:“阿错,你真是聪明,不过我们依然只能持四成。”
“为何?”苏珝错不解。
若是对付扶延,他应该是有足够的信心吧。
“因为莫峥说的那个人还在,加上扶延,我们并不能力敌。”温陌君想到莫峥口中的全身被白袍裹住的男子,如画的眉目蒙上了深思。
苏珝错微微怔了一下,之前的人是容归还是云穹,如今容归已经去了景国,云穹应该会和他一起过去,那么这边应该不会有那个人,即便有也不会是之前的人。
想到容归,她对他的安排与布局完全不知,更不知他每一步的意义,唯一清楚的便是他想要覆灭诏月的心思比起她浓厚得多。
她现在就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波看不见的沼泽吞噬,一步一步的朝着不知底的地方沦陷。
容归之策,温陌君之防,云穹之争层层缠绕,紧密相连,独独将身处其中却又身处其外的她牢牢束缚在内。
在临边城十里处,温陌君派了严崇过去递拜帖,而鬼诣则就地生火,熬了一大锅黑弄的药汁,让所有人都喝一碗,以免对敌方的毒雾所伤。
苏珝错拧眉看着手中的汤药,虽然对鬼诣的安排十分认同,但是喝药却让她有些为难。举目看了看其他人都是一饮而尽,她忍了忍仰头将药汁喝下,喝完之后就撇嘴。
温陌君侧目望着她,见到她撇嘴的动作,会心一笑,总算找到了当初的她的一丝影子,她不喜喝药,即使生病也不愿喝药,为此他费了不少心思,后来只得为她觅来一种由蜂蜜和蜜饯做成的甜糖才半诱半骗的让她喝了药。
之后他自己也不知不觉养成了喝药就吃糖的习惯,所以随身都会准备几颗。
苏珝错正苦得不知怎么办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瓶子,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