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把罐子收起来,回到圈椅上坐好,双目恢复了神采,炯炯有神地看着我。“他的病没有大碍了,但要过一会儿才能醒过来。”
我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我看老太太对梁子的病这么有信心,而且还派了小锦去把我们接过来,就是为了给梁子看病,我想她肯定知道梁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他这病来得太突然,太离奇。
我一问,老太太的表情就沉重多了,似乎是勾起了她很不愿意回想的往事。
“你先给我说,他是不是到了这里才开始发作的?之前一直没事?”老太太盯着我,像是在确认什么。
我点头说没错,是快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生病,开始没有这么严重,后来干脆就不省人事了。
“那就是了。上次我跟你说过吧,我们都是被苏娘子杀死的,当时我们不同意她拿走骨玉,她就一气之下屠了村子,还放了一场大火,把一切都烧成了灰烬。”
我说我记得,但梁子的病跟那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老太太点头说,“有关系,而且关系太大了。”
她告诉我们,其实村民们在被大火烧死之前,就全都已经被一种奇怪的巫术诅咒,生了病,所以他们才一个都没有跑出来活活被烧死了,当然除了小童。
我恍然大悟,林凡看看梁子,却更不解了,“可是为什么我们都没事呢?偏偏是他生病了,如果那种诅咒还存在的话,来这里的每个人不是都应该生病吗?”
林凡说的问题,其实我也想到了,同样觉得很好奇,老太太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所以我才以为他就是小童,因为小童是属于我们阿穆村的人,我想或许那咒语对他依然是有效的。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并不知道小童变成了什么样子,我才会觉得他就是小童……”老太太说着就老泪纵横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转念一想,上一次是我,林凡还有大猴一起来的,但是我们三个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我们身上都有阴气,换句话说,我们和正常的人还是不太一样,我被黄三爷咬过,大猴被狐仙咬过,而林凡更是起死回生,曾经根本就是一个鬼。
所以我推断,我们都没事,可能是跟我们的体质有关系,但梁子是普通人的身体,扛不住这种诅咒也是说得通的。
我说完,老太太点点头,想不出别的更合适的解释了。
我想起她刚才给梁子喂了一口窝窝头,梁子就好了,就问那是什么东西,既然有药,为什么当初他们死的时候没有吃下那种窝窝头,还是那窝窝是死后才有的。
老太太说,这窝窝头是那位高人给她下葬时留下的,说是将来如果遇到跟他们死的时候,生病的症状一样的人时,就给那个人吃一口这窝窝,那个人就能逃过一劫。
看来那位高人已经预料到了,早晚会有一些人因此生病,我看看躺在炕上的梁子,他真的是因为是凡人之躯才会生病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我却依然觉得有点奇怪!
我记得刚才老太太在给梁子诊断的时候,还解开他领口看了一眼他的后脖子,我就问老太太,她为什么要那么做,难道那也是在治病。
老太太摇摇头,叹了口气,用衣襟擦了擦眼角的老泪,“因为我的小童啊,后背上有一个铜钱大的黑痣,我想看看这孩子后背上有没有,如果有就一定是我的小童个,但是没有,所以我也就确定他不是小童了。哎!”
如此说来,那梁子确实跟小童没有半点关系了。
这时,我注意到林凡好像一直有心事似的,就忍不住问她,“林凡,你在想什么?”
她冲我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咱们还是赶紧办正事吧,惠子那边还在等着咱们呢!”
她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归还骨玉,但是梁子一生病可好,我把这最重要的事情都差点忘了。
我拿出装着十块骨玉的小匣子,打开盖子让老太太确认一眼,然后好好地放到了她的方桌上。
“完璧归赵,这次多亏了您的帮助啊!”我对老太太很感激。
老太太看了一眼骨玉,满意地冲我点点头,“好小子,果然说到做到,看来我当初没有看错人,不过这东西是你们拿出来的,还是由你们还回去,记得放回去之后,在那墓前磕几个头,就算是感恩吧。”
我让她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祭拜一下,而且我这次还带了很多黄纸,贡品和白菊花过来,目的就是祭拜和还愿。
老太太对我的做法很满意,说我能有这个心真不容易,说着就朝我走过来。
她看我的眼神突然跟之前不一样了,充满了怜爱,就像我姥姥看我的时候一样,“小童,你听奶奶说,一定,一定要杀了那狐仙啊!为全村人报仇!”
我看看林凡,突然明白了,老太太是太想自己的孙子了,所以一时恍惚,竟然把我当成小童了。
“奶奶,我不是小童,您看仔细了,我后背上也没有黑痣。”我说着赶紧把后脖子亮出来给她看,老太太撇撇嘴,特别伤心,我赶紧安慰她说,“不过我答应过你,要找到小童,让他回来认祖归宗,就一定会做到,您就放心吧!”
她盯着我看了半晌,反应了一会儿,看来是明白怎么回事了。有点歉意地对我说,“哎呀,不好意思,我最近总是看见小童回来了,刚才也恍惚了。”
我连忙摇摇头,说没关系,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