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里啰嗦说了一大通,就是不说重点。
章秀青忍住心中的焦燥,掏出一百块钱,曹方萍这才开始说重点:“我回去问了我公公,他说当年潘先生本来是打算将家财放在一得意弟子家里的,结果他的弟子怕被连累,死活不同意。潘先生很着急,也很失望,暗地里又找了好几个学生,还许下重金,可是依然没人敢接这烫手山芋。后来,有个姓章的小青年不晓得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这个憨徒贪图钱财,暗中找到潘先生,双方谈妥后,在某一天夜里将这批金银珠宝用船运到乡下,埋在他家的自留田里......没过多久,潘先生被抓,造/反派去抄家,发现除了红木家俱等大件还摆在家里,其他东西全都不翼而飞。当晚潘先生夫妻俩就被吊起来打得要死,可他们死活不肯招供东西去了哪里。大概过了半个月,有人建议将他的学生全都抓起来,严刑逼供。这些人果然挨不住打,胡乱招供,咬了好多人出来,那个姓章的小青年也在其中。我公公他们抱着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心态赶到乡下,没想到还真的被他们找到了,但他们只找到部分财宝,据说潘先生的大儿子发现不妙,捷足先登,把财宝都运走了,不过造/反派的人都不相信,然后,那户姓章的人家倒了大霉,死了好几个人......”
事发那一年,章秀青的爷爷已经快五十岁了,绝对和小青年搭不到边,因此,和潘先生私下密谋的人绝对不是他,而她的阿爸刚满二十二岁,难道是......章秀青的心怦怦乱跳,手心里沁满了汗水,声音嘶哑难听:“你公公知不知道那个姓章的小青年叫什么名字?”
曹方萍将手放在嘴边哈了口热气,回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今年天气好冷啊!”
章秀青急于知道答案,立刻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曹方萍。
此时不坐地起价,更待何时?曹方萍接过钱,作皱眉沉思状:“我公公把名字告诉我了,叫章什么,让我想想......”
邵寒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子,胡乱抽了一叠钱递给曹方萍。
曹方萍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心满意足地将钱塞进口袋,在章秀青期待的目光中,终于说出那个名字:“他叫章林生,是你小叔!”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猜你已经猜到了,对不对?”
章秀青紧紧地捏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连出血了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曹方萍立刻举手发誓:“我说的这些都千真万确,如果有一句假话,让我全家死光光!”
章秀青咬着下唇,过了良久,这才问道:“你有证据吗?”
曹方萍得意洋洋地点了点头,竖起一根手指:“一千块!”
章秀青没心思讨价还价,一口答应:“成交!”
很快春节来临,新东村家家户户请客吃饭、走亲访友,忙得不可开交,孩子们也全都穿上了新衣,热热闹闹过新年。唯有章秀青的小叔家里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章秀青的奶奶把能摔的东西全都摔了,把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家里一片狼籍,几无站脚的地方。
章林生被她骂得狗血喷头,就连最喜欢的孙女——章秀珍,也被老太太骂得抬不起头来。
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将章林生家的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老太太穿了一身白麻衣服,坐在冰冷的地上,又是哭、又是骂、又是拜、又是捶,还不停地自抽耳光。众人听了半晌,终于听明白,原来害死亲生父亲和大哥的真凶是章林生,不是章林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