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玉身上的余毒渐渐清了,只是仍旧昏迷不醒,红袖这几日身体愈发虚弱了。薛子妍看在眼里,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但是身为本人的她却一点儿也不担心。
也许是,无所谓。
这一天,红袖强忍着收回最后一根金针,“咳咳姑娘”她抬头望着站在一旁的薛子妍,“你说”子妍声音柔和。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她对这个红袖的感觉真的是,百感交集。
“少爷已经无碍了,至多三日,她一定会醒来,咳咳噗”
薛子妍连忙上前,拿出手帕给她,抹去她嘴角的紫黑色的血。
“多谢你,红袖”
“不敢当姑娘的谢,这些本就是红袖的职责。”
“我知道可是你你的毒”
她想说,真的没办法了吗
红袖惨然一笑,“一次引毒便要耗费五年的功力。”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丫鬟罢了,哪里能够得到那些人的再次付出
况且,已经来不及了。
纵然她已经极力封住自己的穴道,控制毒液流动,但是,这直接引毒的法子可比直接中毒要凶猛得多。
平常人,只怕一个半个时辰钟内就会毙命,而她能拖延这多天已是极限。
红袖替薛子玉捻好被子,同子妍一起出了内殿。
外头,天空碧蓝,白云万里。她的脸在阳光下更显灰白,呈青灰色。
薛子妍看了看她的侧脸,终究叹息一声,“添香已经在宫外等你了,你好好保重”
红袖脸色未变,朝着薛子妍施礼,“多谢姑娘。”她起身再望了一眼内殿的方向,“日后红袖不能陪伴少爷了,姑娘与少爷是最亲近的人,还望姑娘与少爷相互扶持,红袖此去再无回首,就此拜别。”
“你去吧该怎样做,我省得,你且去吧”
薛子妍看着红袖的背影渐渐消失,心中惆怅万分,如果让子玉知道红袖是这样为她牺牲的,不知道会怎样呢
万般皆是命,所有想说的话终究化为一阵叹息。
薛子妍心里那个酸呀
当天夜里,薛子玉便幽幽转醒,子妍原本在为她擦身体,哪里知道手腕突然被一只手紧紧抓住,一扭,“哎呀――姐姐你干嘛快放手,痛死我了。”
听到声音的薛子玉愣了一会儿,这才恢复清明,看清眼前的人她有些惊讶,“子妍怎么是你”
“你快放手,不然我的手要断了。”
薛子玉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她的手腕,连忙放开了,“这里是宫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子妍揉了揉自己红肿的手腕,痛得眼泪直打转儿。
“你还说呢狩猎的时候,你遇到伏击,中了毒命丧一线,好不容易才把救回来,你知道么,这段时间我们都担心死了。姨母也病倒了,娘和三婶一直在佛堂为你祈福,还有姐夫三王爷,他如今情况堪忧着呢”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小了下去。
薛子玉立即发觉了她话中意思,“什么意思慕容璃怎么了母亲又怎么了这里是皇宫,难道说皇上”
子妍捂住她的嘴,随后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听完她的叙述,薛子玉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也许是身体太过疲惫,子妍吩咐人给她准备了清粥,一直到吃完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红袖呢”她突然问道。
薛子妍收回银碗的手一顿,抿了抿唇,“听添香说,她这次身体损伤严重,所以去寻找一味奇药了,等到治愈便会回来,哥、姐姐不用担心。”
薛子玉墨色的眸子深沉得可怕,一语不发地看着头顶青花金丝绕边的帐顶。子妍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只得端着碗离去。
还未出门便遇到了匆匆赶来的皇帝,她一愣,这么晚了,他竟然还来,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她醒了吃了东西可还好”嘉善帝原本正在批阅奏折,突闻薛子玉醒来的消息,着实震惊了一把,便再也顾不得其他赶来了。
薛子妍无法,碍于他是皇帝,只得一一答道,“刚醒来不久,身体还很虚弱,喝了碗清粥,皇上还是不要太打扰她了,长话短说吧”说完,屈膝行了一礼随后离去。
皇帝撩起落地幔进去,走向床边,上面的人睁着眼睛看着帐顶,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将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放到了被子里面,“小心凉了。”
“多谢陛下”
“你没事就好,这些日子,可真是吓坏了朕,若是你再不好,朕就让当天春猎的所有人为你陪葬。”
“我的事与他人何干,陛下未免太过迁怒了。”
“朕何曾管过他人只要你无事便好。”
嘉善帝俊逸的脸上笑容温柔,那双眸子里却隐藏了一种叫做掠夺的东西。
比以往更甚,而且毫不掩饰。
薛子玉移开了眼睛,瞥向一边,“多谢陛下圣恩,微臣已无大碍。”
嘉善帝微微一笑,牵起嘴角,“你且好好休息,其他的,莫要想太多。”
“是,微臣已经好多了,打扰了陛下这么多日,明日便回去。”
“怎么”他的笑容淡了下来,“朕这里是蛇窝吗你就这么急着走”
薛子玉脸色不变,烛火下,更显苍白,“这里毕竟是皇宫,规矩还是要讲的,微臣之前受伤,还算情有可原,如今已经大好,便一定要回去的。”
嘉善帝笑了,轻轻挥了挥袖子,“原来子玉是担心这个,明日朕就下旨册封你为皇后,嗯”
那双丹凤眼中闪烁着浓烈的热情,以及那可怕的占有欲。薛子玉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