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与冬梅闻声应是,双双退出屋子,关上了房门。
待她们走后,刘萱这才回身,来到桌旁坐下,看着那桌上放着的太子妃嫁衣样式,久久不曾回神。
她愣愣的瞧着,眼前闪过与李澈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知为何眼中竟泛起酸涩,渐渐的那嫁衣样式竟模糊起来,直到感觉到脸颊的湿润,刘萱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原来她竟是如此的不舍,原来她的心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洒脱。
刘萱抬手将脸上的泪拭去,低低唤了一声:“虎一……”
四周一片静寂,只有她的声音似乎还在回荡,她苦涩一笑,她真的自由了。
可为何她并不如自己以为的那般松了口气呢?她自由了,她该高兴不是么?可心中那抹沉重与悲痛又是为何呢?没有回京之前一切不都是好好的么?她不是能够放下的么?为何回了京之后,却感到无边无际的沉痛呢?
她坐在桌旁任由自己陷入无边的伤痛之中,任由泪水决堤滑落,她想,这是她最后一次如此放纵自己了,这是她第一次为他落泪,只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所以她不想忍着,不想藏着,也不想骗自己。
她伏在桌上放声痛哭起来,将心中的痛,心中的不舍,心中的情都随着泪水释放出来。
屋顶之上的虎一默默的听着屋中传来的痛哭之声,紧紧抿着唇。主子让他最后一次前来刘府,最后一次护她,也吩咐了他无论如何不得现身。
虎一听着那痛苦之声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两人都放不下,为何两人明明两情相悦,为何一个越发沉默,一个痛哭不已,却偏偏要互相放弃,舍弃了彼此呢?
这世间男女情事竟如此折磨人么?
虎一听着哭声。心中暗暗想着,这样的伤这样的痛,他是宁愿孤独一生也决计不愿承受的。
不知过了多久,痛哭之声转成了哽咽。虎一闭了眼默叹一声,他该走了,这一次或许他再也不会再在暗中护着这个聪慧的女子了。
他默默透过瓦隙朝屋中看了一眼,而后又将瓦隙合严,身形一转消失在了原地。刚回到太子府虎一便遇上了龙一。瞧着龙一这样子定然是早就等着了,龙一依旧是一张面无表情冷脸,他看着虎一问道:“如何?”
虎一不敢有所隐瞒当下将自己所见所听一一回禀,龙一闻言之后沉默良久,才淡淡开口道:“好,我知道了。”
虎一抬头见龙一似乎若有所思,他微带着犹豫开口问道:“头儿,你说主子与刘姑娘到底是如何想的?为何都那般痛苦,却要忍痛放手呢?”
龙一回神看着一脸疑惑的虎一道:“那刘萱的想法我倒是知晓一些,但主子是如何想的。我却猜不到的。”
他顿了顿又道:“主子的想法你我也不必知晓,只需按着主子的吩咐去办便是。”
见虎一应了声,龙一破天荒的竟叹出一口气来,转身默默走了。
刘萱伏在桌上哭够了,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缓缓闭了眼,半个多时辰之后,她脸上的泪痕已经淡去,她这才睁开眼朝屋外唤道:“来人,传饭。”
端着饭菜进来的是一个并不常见的丫鬟,刘萱见是她不由问道:“秋菊与冬梅呢?”
那丫鬟低声禀道:“秋菊姐与冬梅姐还在账房呢?许是半年多未曾回来。账目有些多了。”
刘萱应了一声表示知晓,待丫鬟布好饭菜之后便开始用了起来。
用完饭后刘萱问了问时辰,先前她在屋中也不知呆了多久,这一问才知晓原来午时都过了。当下让那丫鬟去唤秋菊与冬梅前来,她要先看过为柳父柳母备下的礼物。
丫鬟拎着食盒退下去唤秋菊与冬梅,然而她刚走,外间便有小厮来报说是宁王与宁王世子来了!
刘萱闻言急忙起身,她并未急着出屋子,而是来到梳妆台前先照了照镜子。这一照却发觉自己脸上仍有些痕迹,当下拿起粉饼拍了拍,直到再也瞧不出半点异样,这才转身出门。
仆人早已将宁王和邓玉迎进了府,此刻二人正在正堂用茶,刘萱来到正堂一眼便瞧见了上座的二人,她福身行礼朝宁王道:“刘萱见过宁王。”
宁王看着她唤她起身:“今后便是一家人了,不用如此多礼,你只要不随着这个逆子唤本王一声老头,本王便心满意足了。”
刘萱被宁王那句一家人弄的有些羞敛,又被他那句老头弄得暗暗想笑,她起身朝宁王道:“王爷放心,萱儿不似世子那般不知礼数。”
宁王闻言顿时便朝邓玉看去:“听见没混小子,儿媳都说你不懂礼数!”
邓玉带着银色面具瞧不见神色,但那火爆的脾气却是十个面具也遮不住的,他朝宁王吼道:“什么叫爷不知礼数?!爷知礼的很,是你不识货!”
宁王闻言挑了挑眉:“是么?说你不知礼数的可不是本王,而是你媳妇!你若不服去质问她便是!”
刘萱本来瞧这二人争吵的有趣,虽然这二人一口一个儿媳,一口一个媳妇的,但她却并无多少羞涩,就当自己是个局外人这般瞧着,却不曾想一眨眼的功夫,这战火便烧到了自己身上。
看着邓玉瞧来的目光,她缩了缩脖子想要无力的解释一下,却见邓玉哼了一声,偏过来头去,竟然是一副怒火遇到了她便偃旗息鼓的模样。
宁王见状哈哈大笑,他看着刘萱道:“好!混小子终于有人能制住了!看住这混小子的任务便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