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萱闻言看着她,直望进她那双含着歉意的眸子,扬了笑容点了点头。
曹莹见状似松了口气,她苦笑着道:“半年之前我以为我会过的很好,得偿所愿能够嫁给心中仰慕许久的人,这是我自及笄以来最大的心愿,可这大半年下来,我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一个女子最大的幸福是寻到一个知她懂她真心待她的人。”
刘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默默听着。
曹莹又道:“我知晓妹妹与殿下有些误会,若是从前我绝不会说这话,可这大半年下来我比任何人都看的明白,殿下心中只有你一人。”
说到此处她脸上又泛起苦涩:“若是因为我的缘故,你大可不必介意,我……我与殿下虽是成了亲,可与以往并无不同,殿下心中有你,任凭我使尽手段他也未曾多看我一眼,院中其他女子也皆是如此。”
刘萱知晓让心高气傲的曹莹说出这番话,这大半年来她定然经历了许多也彻底死了心。
她垂了眸子低声道:“如今说这些已是无意,我与殿下终是两个陌路人罢了,姐姐切莫再提。”
曹莹闻言长叹一声:“若非知晓世子是真心宠爱与你,我定会歉疚一生,如今我也看明白了,这便是我任性妄为的后果,自己选的路再难也是要走完的。”
“这也是我想说的。”刘萱朝她露出一个笑容来:“这世间阴差阳错,总是会有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可路是自己选的,容不得后悔。”
曹莹闻言深深的看着她,似想探究她话中的真假,半响之后低叹一声道:“我若是能有妹妹一半的豁达,也不至于走到今日这般地步。”
刘萱没有接她的话,只默默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她不是不想问问这大半年来曹莹的过往,可她不敢问。她怕自己知晓之后再难如现在一般,心如止水。
“瞧我,难得来见你竟还说些不讨喜的话。”曹莹收了面上苦涩,扬起笑容来:“听闻妹妹在边关可是立了功的。不知可否来说与我听听?我整日闷在后院,实难想象你想的是何计,竟让武将们回来之后,当朝奏请殿下赏赐与你。”
刘萱微微一愣,她不曾想竟然还有这么一出。她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将军们抬举我了,我不过是想了个法子,而这法子最后也未曾派上用场。”
她说的谦虚可曹莹却来了兴趣,缠着她要她说来听听,恰在这时薛郡王妃也到了,刘萱干脆先迎了薛郡王妃,而后与这二人一同将献计栈道的事情说了。
听完之后薛郡王妃与曹莹皆是赞叹佩服神色,薛郡王妃更是赞道:“我一直以为妹妹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却不曾想去了边关,在那男儿的天下之中。竟还能为我们女子争的一份脸面来。”
曹莹也在一旁点头:“妹妹巾帼不让须眉,着实令我佩服。”
刘萱自然不敢当她们夸奖,只道自己出身蜀地,不过一时凑巧罢了。
三人又聊了些闲话,接近午时薛郡王妃突然开口道:“妹妹回来之后可曾去一品香瞧过?”
刘萱闻言心中便是一紧,她知晓自己如今正受学子们讨伐,这一品香的生意定然大不如前,但听闻薛郡王妃这话,似乎不仅仅如自己想的那般,当下道:“我这情况姐姐也知晓。一品香现今如何还请姐姐告知。”
薛郡王妃叹了口气:“你那些属下未曾告知与你,定是怕你担忧,倒是我多嘴了。你原本在一品香二楼专为寒门学子设立的雅堂,有不少寒门学子因雅堂之故。得到赏识。如今你正受讨伐,受了你恩惠的有情义的不免为你说话,可他们这一来却是犯了众怒,昨儿个又有几人为你说话,却惨遭殴打,若不是你那钱管事得力。只怕定会血溅当场,尽管如此那几人仍是受了伤。”
刘萱闻言顿时皱眉:“伤的可重?可曾叫大夫瞧过?”
“伤到是伤的不重。”薛郡王妃道:“当时钱管事便寻了大夫瞧过,养上几日便好,可这么一来,外间又有传言说你狐媚转世,拥有媚功,但凡见过你一眼无不为你倾倒。”
“荒谬!”听了这样的话,刘萱即便是再好的脾气也难免动了怒,她怒声道:“他们这么传,难道是非要自我于死地不成?亏得还是莘莘学子,竟说出这般鬼神狐媚的话来,白读了圣贤之书!”
薛郡王妃也是叹气,一旁的曹莹皱眉道:“妹妹切不可再让他们这般胡言乱语下去,否则后果难料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若是再不闻不问,这局面定会失控,刘萱当下皱眉点了点头:“正如姐姐所言,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薛郡王妃与曹莹见她似乎已有了打算,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已经到了午时,薛郡王妃与曹莹便起身告辞了,刘萱欲留二人用饭,二人皆是笑着捥拒,刘萱当下也不再留,便亲自将二人送出刘府。
送走了薛郡王妃与曹莹,刘萱便立刻回了书房,她吩咐冬梅为她研磨,却在提笔落字之时犹豫了,一滴墨渍滴溅在雪白的宣纸之上,瞬时便在宣纸之上晕染开来。
一旁磨墨的冬梅见状忍不住出声唤道:“小姐……”
刘萱回神,瞧见那宣纸上晕染开来的墨渍,沉默片刻又慢慢的放下了手中之笔。
如今的她,还有什么资格、还有什么身份、还有什么脸面再去打扰他呢?
罢了罢了,世间之事总有因果,或许这便是她的报应……
若不是她,刘宅几十口也不会死,若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