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将她披散的长发拂开一缕,当她看到她脸颊的侧面轮廓,不由得趔趄了一步,夜斯洛扶住她的腰肢,才将她的身形稳住。
“她,她是……”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语调。
“蔷薇夫人,她自己也已经身中‘怨毒’……”
蔷薇夫人像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抬起头来,对着程琉璃勾开没牙的干瘪嘴唇,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那个表情,与其说是“笑”,倒不如说是讥讽与嘲谑。
“小离离……我的儿……这么久没见母亲……难道不要过来……拥抱一下么?”
声音也阴森得像是从腐朽的阴曹地府发出来的,令人闻之不由得全身发起一层鸡皮疙瘩。
程琉璃以手掩口,惊愕地退后了两步,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这个衰败枯槁如同干尸的老妪,就是当年那个美丽风情,明媚如同双十年华的蔷薇夫人。
夜斯洛拧眉,对着押解她的那两名保镖怒道,“谁让你们把她封口的胶带取下来的?”
保镖之一胆战心惊地看了眼艾普利尔,也不敢争辩什么,急急忙忙地从口袋中拿出胶带,撕下一截,黏在不断挣扎的蔷薇夫人的口上。
艾普利尔笑嘻嘻地抱臂,神色浪荡,“表哥,这么久的飞机,难不成你真想憋死这个老怪物?”
夜斯洛冷言冷色地对保镖指示,“带下去,关在酒店客房,没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接近。”
一行人顺着酒店通往花园的白色旋转楼梯下到vip包层,程琉璃的脚步虚浮,若不是有夜斯洛揽着她的腰,都不知沿途会摔上多少次。
还没走到总统套房的卧室内,她的眼泪已经无可抑制地迷离了整双眼眸,却还是努力抑制住酸楚与绝望,强笑着安抚身边那个风尘仆仆,一脸风霜的男人。
“洛,这几天你一定累坏了,待会儿洗漱完了先好好睡一觉,嗯?”
男人抬起她的下颌,粗糙的指腹轻轻揩去她眼角一滴不听话夺眶而出的晶莹泪滴,漆黑的眸子里涌动出浓烈痛楚的情绪,“这几天感觉怎么样,药儿有没有替你调理身体?”
“好极了,”她抽抽鼻子,努力扬起唇角的弧度,“如果没有人提醒,我会以为我是一个最正常不过的孕妇。”
“你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嗯,我相信你,洛。”她仰头,含泪绽放出一朵可怜楚楚的笑。
“抱歉,这次的时间仓促,没有太多时间和科洛周旋,把伯母也一同带回来,等你病好了,我一定……”
“不,不用,我不想……”
她连连摇头,内心的思念与恐惧矛盾地交织在一起,无法梳理自己的情绪,说不清到底是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与母亲能再相聚一刻,还是害怕母亲得知实情后无法接受而病情加剧。
“你知道吗,科洛国王与你的母亲……”夜斯洛停顿了一下,思忖着措辞,“他与你的母亲,极有可能在年轻时……”
程琉璃惊愕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你不会是说,科洛曾和我妈妈,还有蔷薇夫人有过一段三角恋情?”
“目前我也不能完全肯定,但在索亚其,虽然我们没有直接见到伯母本人,但据下人们透露,伯母住在单独的皇宫别院,锦衣玉食,被科洛照顾得很好,身边有无数的名医为她调理身体,除了不能与外人见面,伯母的待遇完全可以与王后相媲美——我无法想象,如果一个男人不是对这个女人情意甚笃,又怎么肯将她照顾得这么无微不至?”
程琉璃整个人像是僵在了原地,就连目光,也仿佛变直了一般。
耳边似乎传来殷药儿之前和她的对话: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并不是纯粹的亚裔血统吗……”
“你的皮肤很白皙,纯种亚洲人很少有你这样白皙的肌肤,你的瞳孔仔细看,其实是深咖啡色的,发色也是,略带褐色,并不是亚裔人所特有的纯黑,难道,你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应该是个混血儿吗?”
“我们来做一个大胆的猜测,你的母亲,原来跟蔷薇夫人都爱上了相同的一个男人,但是蔷薇夫人手中有‘怨毒’,所以你的母亲就莫名其妙中毒,变得越来越丑越来越老,直至最后完全丧失跟她竞争的资格,最后你母亲离开那个男人,却发现自己怀孕,此时蔷薇夫人出于某种不可理喻的心理,将她接到自己身边,却不放任她死去,每天给她做维持治疗,眼睁睁看着昔日的情敌由如花美眷变成残衰老妪,苟延残喘地延续着生命……”
“极有可能,你和楚易伦一样,都是科洛国王的非婚生子女……至少,事实的发生发展,只有这样解释,才有令人勉强可以接受的逻辑!”
“……”
她不由地跌坐在沙发上,“洛,难道说,我和阿伦,真的是同父异母的……”她转头看向夜斯洛,艰难地吐出那两个字,“兄妹?”
怪不得,从小到大,母亲一直若隐若无地反对楚易伦和她之间的往来,原来,原来在这一切的幕后,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惊天的大秘闻!”
夜斯洛的内心在极度地挣扎着,想要程琉璃完全断绝对楚易伦的念想,这无疑是最好的一个机会……
可是,他不能,不知为什么,欺骗她的话语,他现在越来越难以开口。
沉吟了片刻,他终于如实以告,“据我所知,应该不是。”
“真的么?你知道的情况是怎样的?告诉我!洛!我希望知道实情,希望弄清楚我和楚易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