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淖没过他的大腿,然后是腰际……
可是,夜斯洛依然坚持不懈地,在泥浆中摇摆着,做出向前迈进的动作。
“洛,你不可以过来,你快要死了,知道吗?你死了,我也不能独活,洛,你是要将我逼上死路吗……”
她悲恸谷欠绝地,喊了出来,哭倒在地上。
现在沼泽中央的夜斯洛,这次终于像是听到了她的喊话。
他抬起头,泥浆已经翻滚到他脖颈的位置,可他依然在笑,微微抿起的薄唇在那张英俊绝伦的脸上扬起一道魅惑邪肆的弧度。
他张口,声音似乎已经很难发得出来,不过,她还是听到了那呓语般的低低嗓音,“为你,我心甘情愿——”
程琉璃痛哭流涕地在岸边注视着那个即将被死神掳走的男子,“洛,你为什么这么傻?洛,你以为你死了我在这个世界上还能独活吗?洛——”
她毫不迟疑地站起身来,也提脚朝着沼泽迈进。
生,不能同日。
死,但求同穴。
“洛,我来了,我来陪你了——”
突然,眼前菲薄的白雾幻化成浓重的黑压压的暮霭,遮蔽了所有的视线。
她能恐惧地感到自己身体迅速的沉沦,污浊黏稠的泥淖,像是张开的一只巨口,吸力无边地吞噬着她……
“洛——”她竭尽全力地向着他伸出手去,浓重的大雾里,她依稀能够看到夜斯洛同样朝着她伸出的胳臂。
她奋力地朝着够着身子,想要握住夜斯洛伸过来的大掌。
可是,她的身子却愈来愈深地陷落下去。
泥淖淹没了她的双腿、躯干、颈子,渐渐汹涌到她下颌的位置。
她努力地够着身子,近了,近了,只剩最后一点点的距离,他们的双手,就可以紧紧地相握在一起!
可是,当她眸光瞬间抬起,却发现,在夜斯洛原本应该在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泛着剧烈气泡的沼泽地上,只剩下一只高高举起的手臂,还有,向着她努力伸过来的修长大掌!
“不!”她声嘶力竭地惨呼出声,“不要!洛,回来……”
蓦地,她的手终于被人紧紧握住,身体也沉入一个温暖强健的怀抱之中,“璃璃,我在,不怕,我一直都在……”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她猛地睁开了双眸,满额大汗地,看到坐在床边,将她紧紧揽在怀抱中的男人!
他深邃的眼像是两汪不见底的潭,散发着那样温柔疼惜的光芒,仿佛可以瞬间将她溺毙其中。
她急促地喘着气,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手指紧紧地掐进男人的手臂中,用力到指节几乎泛白!
“别怕,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夜斯洛紧紧地抱着她,用手爱抚地顺着她的背脊,“不怕,乖,我在,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
“只是一个梦?”她呓语的声调颤抖得如同风中柳絮,完全听不出本来的音色,身体也簌簌地轻颤着,制止不了那种劫后余生般的抖动。
“对,只是一个梦。”他温柔得仿佛煨了火的天鹅绒般贴心的话语,渐渐渐渐地,安抚了她不安的心跳。
那个梦境,为什么会那么真实?
好像清晰发生在眼前的事实,在她看到他彻底坠入泥潭,只剩一只绝望的手掌想要紧紧握住她的时候,心脏痛得仿佛被人生生地拉开,鲜血狂涌喷出,那种感觉,仿佛比凌迟还要惨痛百倍!
她冰冷白皙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洛,真的是你,你没有死……”
夜斯洛握住她的手指,贴在自己温热的脸上,语气带着戏谑的调侃,“我没那么容易挂掉的,好么?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像我这种坏事做绝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女人孤单单丢在这个世界上……”
程琉璃的唇边绽开一朵朦胧的情浅的笑,瞳孔慢慢开始变得涣散。
夜斯洛知道,她的药物作用还没完全过去。
因为可卡因会引起身体极度的兴奋,医生为她注射的拮抗剂,在降低心率的同时,有着镇静催眠的作用——
果然,下一瞬,她似叹息又似满足地嘤咛了一声,像一只终于找到温暖巢穴的受伤的小兽,疲累交加地再次陷入了睡眠。
这次,她终于睡了较之前稍稍安稳。
那些梦呓,那么颤抖,那些痉挛,那些即使在梦中亦是那么真实的紧张揪心的表情……再也没有出现。
那些停不了口的呓语,那些语无伦次的呼喊,那些声嘶力竭的“不要!”……无不显示着这个小小的女人,她是如何地担忧自己,
她会带着小拓邦从庄园逃离,从潜意识里,是不想拖累自己吧?
可是这个傻姑娘,她从来不曾知道,自己部署了那么久,已经只需一步,一小步,很小很小一小步,就可以拿到全部疗程的解药,但是,现在……
轻轻为床上的女人盖好被子,在她额头印上缠绵的一吻,他在她旁边囫囵躺了下来,决定整夜守护着她。
朦胧的睡梦里,有一个邪恶的,看不清面目的男人身影,正一步步地向着她逼近过来……
她害怕地倒退着,却发现自己根本挪动不了一步,扯起嗓子想要呼救,声音却被窒息在咽喉中。
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躲无可躲,惊悚万状地看着那个男人将她抱在怀中,低头吻向了自己。
虽然理智上竭力抗拒,可是,体内逐渐漂浮上移的快感,又让她矛盾地想要向着那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