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一直下到天黑都没停,张珏呆在屋里,既怒且怨。【全文字阅读..】他心里有气,彭大雅不让他发汇出来就罢了,还要求他坦然接受,这个他做不到,他没有这种肚量。
刺面之刑,说起来不就是在脸上几个字吗?能有多痛苦?被针扎几下,不就流点血?但它的折磨是精神上的,在脸上刺下罪人的记号,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无罪也会被流言说成有罪,这是要全天下都指认彭大雅是有罪之人,张珏无法接受。
“彭制置那种读过圣贤书的人,是最受不了这等侮辱的,那些害彭制置的奸臣居然想得出此法!”王虎还生着气,双臂抱胸。
同在房间的马敉宁不住点头,他也是个读书人,要是在他脸上刺个什么,他会捂脸不能见人。
张珏一言不发,其实早已气得想杀人,若不是大哥总在劝说,他要把那些人烧个精光。
“你说句话呀?张君玉!”王虎以为张珏在发呆,以指节敲击桌面提醒他。
张珏怒砸拳头,桌子碎了数十块,“我能说什么话?我想做的和想说的,都会遭到大哥反对!大哥的身体已经如此差,只能顺着他,不能再给他半分刺激了!”
“难道就这么忍着?”王虎也是空着急。
【↗,.张珏觉得不可坐以待毙,必须想出个办法,他闷坐着,观察四周动静,盘算对策。
只是偶尔开了个热源视觉,一眼扫过,却让张珏一惊,“有人进来了!”他提醒屋里的人,自己也坐正身子。
王虎和马敉宁都紧张起来,因为他们看不到,王虎举起敲山锤,四处张望。
“别紧张,在外面,并没朝我们这边来。”张珏说着,开窗查探。他看到的这个影子很诡异,非常黯淡,好似没有温度,如果不是他已晋升白焰,恐怕根本看不到。
他换为普通视觉,不过那个影子已经走远,出了视觉范围,张珏二话不说,把窗当门,翻出去追寻。
雨点打在身上很痛,张珏冒雨奔向影子最后消失的方向,他必须去看看,他不能放任可疑的东西,更何况那个方向是彭大雅的居所。
贴着屋檐走可少淋些雨水,张珏近了彭大雅的屋子,在窗下停住步,用热源视觉观察,有两个人影在里边,两个影子的光较暗,可能因为屋中较冷的原故。阵阵寒气正透过窗户流出,能造出寒气的,张珏想到了一个人,其后屋里传出说话声,张珏更确定了判断。
“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诏令先不急着执行,我在朝中再周旋一下,或许还能有改变。”说话的是孟珙。
彭大雅淡淡道:“皇帝诏令能拖到什么时候呢?谁为我求情,谁就是他们下一个打击目标。宣抚与他们关系不错,不可为了我恶交他们,给自己惹祸上身。”
“真当我惧了他们吗?”
“彭某当然明白宣抚其实什么都不惧的,宣抚只是为了顾全大局一再忍让。我已经命不久矣,实在不值得为我费心了,这事就在我这里终了吧!”
“哎!”屋里传出孟珙的长叹,“有时我在想,是不是该效法五星联盟的作风,把这个国家控制住。”
“如果那样,彭某将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宣抚。”彭大雅说道,“窃国之事,万万不能做。宣抚家数代皆食朝廷俸禄,朝廷也未曾亏待过宣抚,何必担这贼子骂名?就算如我,如今遭此劫难,也不可因此而反。害我的是奸臣,是党派,不是大宋,更不能使大宋百姓牵连进我们争权引起的灾祸中。君玉他一直不明白,或许觉得我是个愚忠之人吧?我不怪他,他毕竟不是生长在这里的人,怎能体会我对这个国家的感情?”
孟珙又是声长叹。
张珏在窗外听了,微低下头。
彭大雅继续用温和而虚弱的声音说道:“君玉他一直想回自己的故乡,回家是人之常情,可我却提心着这事。”
“你怕他回不去?”
“不。”彭大雅道,“恰恰相反,我担心他回去有难。君玉与我无话不谈,他说了些他家乡的情况,以及他到这里来的原因。他来此其实已形同弃子,一枚打算弃掉的棋子突然活了,必会搅乱整盘棋局。更何况他调查的事实则牵连他所效忠的主君,他一旦回去,或将面临里外是敌的境地。”
孟珙道:“我不太清楚详细经过,具体怎样不便评说。依你之见,要怎么做呢?阻止他回去吗?”
“我无法阻止,那是他的愿望,我能做的只是尽可能为他提供帮助。所以才请宣抚帮我这个忙,有件东西只有寄放在宣抚手里,我才放心,请代我转交给君玉。”
“既然是贵重东西,何不亲自给他?”
“君玉他一定反对,所以只有先斩后奏。一切拜托宣抚,此物对君玉必有大用。”
“究竟是何物?”
彭大雅默默不语,沉默了好一阵才说:“宣抚到时见了便知。”
张珏也极纳闷,彭大雅也曾对他说过,有东西给他,但是何物,就是不说了。张珏猜想,却想不出答案。
后面孟珙和彭大雅说的都是朝廷中的事,张珏听得无趣,有孟珙在此陪着彭大雅,周围又无异状,这便回了自己房间。王虎和马敉宁还在寺中到处找他,张珏现身,对他们说了无事,劝他们回屋休息了。
彭大雅接受了诏书中的刑法,就在夜雨寺中,由刑行人刺了面。此刑早就废止,但朝廷里的政敌由于无法赐彭大雅死罪,便想出了恢复此刑,来折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