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进来了三个神秘的客人,自然要热闹一阵。许多人都对新客人有疑惑,王坚一反常态,只说改日再淡,把包括冉氏兄弟在内的人都拒之门外。又仅安排了王安节的住处,把张珏、杨萃、豁阿召进屋内。
“他真叫王安节?是鱼澄养大的?”王坚急切相问。
“他是这么说,但鱼澄那边没得到确认。我看应不假,就算他说谎,至少也是条线索,风无不起浪,能编出这条谎话,一定有原型。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就更简单了。”杨萃说道。
张珏赞同此言,“此人能用水冲星的东西,却不是水冲星人,我看十中有九是真话。”
王坚已经抑制不住激动,“真是我儿?二十多年了,找了他二十多年!”王坚突然站起身。
“都统!”张珏阻止他,“都统别冲动!我看那小子什么都不知道,都统这就去相认,还不吓到他?”
这一提醒,让王坚长叹,坐回位子。
“是啊!都统你都等了二十几年,不急于这一时。等查清了再说。”杨萃也劝。
“可要怎么查?”豁阿问,“他是不是你儿子,只有鱼澄才知道,把鱼澄叫到城里来对质?”
屋内沉默。
“或许是个方法。”张珏说道。
杨萃等都惊看着他。
“问鱼澄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张珏边思边说。
豁阿不解,“可他躲在蒙古大营内。”
“那就把他请出来。”张珏说,“只有我去一趟了。”
“君玉。”王坚立即起身,拱手道,“这本是我王坚的私事,却要你以身犯险,万万不可!”
“没什么不可。我与鱼澄也有旧账要算,正好了。”张珏决定道。
王坚敬意更重。“无论我们父子能否相认,君玉之恩永记在心。”
张珏摆手,“都统这么说就见外了,当年若不是我紧逼,鱼澄也不会劫持孩子。我未做完的事,当由我继续完成。”张珏回忆往事,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这番商量后,王坚才正式公布了访客身份,杨巨源的孙女和她的表妹,以及一位护送她们的壮士,都是张统制认识的人,没有可疑。至于他们如何入的城?自然是张珏放他们进来的。访客风波,渐渐平息。
可对几个知情人来说,这才刚开始。
借着闲聊的功夫,杨萃和豁阿套出王安节许多话,他是哪里人,怎么认识他师父的,王安节有问必答。当然,有些话他也没话,比如师父常常叨念的关于王坚和张珏的坏坏,这个万万不能让王坚张珏知道了。张珏等则借着王安节所言分析,确定他就是王坚之子,现在缺的只是个当事人的确认。
另外也从王安节的话中找到了鱼澄藏身所在,张珏不迟疑,悄悄地行动。
清晨睁眼就听见院外有吵闹声,王安节揉揉眼睛,朦胧中看到个士兵进屋,对自己说了话,“小哥还睡呢?都统请你陪同巡视,快点去吧!”士兵边说,边把他的鞋提了过来。
王安节意外道:“请我?为什么要我陪同?”
“小的哪知道呢!都统等着的。”
王安节心怀疑惑,不敢耽搁,快速收拾好自己。王坚打的什么主意,自己去看了就知晓。
“来了?那就走吧!”王坚见他已经到达,招呼其他人可以出发了。
王安节忐忑地跟在队伍后面,王坚嫌他离得远了,没走几步,回头叫他到自己身边来。王安节对这种照顾疑心更重,王坚该不会怀疑他了吧?
跟随王坚在钓鱼城内巡视,钓鱼城依山而建,地势不平,一会儿上一会下,王安节不习惯这种走法,有些喘了。
“怎么?这就累了?你平时锻炼不够啊!”王坚笑着说。
“哪有?我自小习武,哪会锻炼不够?我第一次在钓鱼城转悠,看的东西多,是看累了,看累了!”王安节不服道。
王坚哈哈一笑,不再说他毛病。“那就好好看,此城必将名垂千古!你师父,对你好不好?”
“好!就像对亲儿子一样,除了天天叨念他的仇家,没什么让人讨厌的地方。是个很好的人。”
“他的仇家?是谁啊?”
“呃……说了都统也不认识,不说那讨厌的人行不行?”
“行。”王坚淡淡地笑,鱼澄的仇家,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对了,你自小与蒙古人在一起,对他们有什么看法?”
“我不是从小和他们在一起的。”王安节有一点尴尬,“其实我是在四川长大,与师父住在嘉定府附近。嘉定府的都统王夔死后,师父才带着我搬到北边。”
“在北边有亲戚?”
“算是吧!师父的妹夫在蒙哥的朝廷里颇有地位,所以我都没吃过苦。那些蒙古人不敢惹我,更别说色目人了,我要是一生气,他们都得打哆嗦。可我不喜欢他们的做法,一个个欺软怕硬,他们不敢招惹我,却欺负其他汉人,我都看见的。”王安节有些愤愤不平了。
“你师父的妹夫是谁呢?既然如此有地位,想必我应听说过其名讳。”
王安节却只能呵呵傻笑,“不瞒都统,不是什么大官,其实只是个外国使节,不过很有影响力,朝廷里,甚至蒙哥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王坚也笑对,“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是谁。”
“都统,怎么没瞧见张统制?”王安节立刻引开话题。
他也确实很好奇,张珏并未陪在王坚身边。
王坚笑答:“他有事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