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湘君琴声停止的一瞬,席间一片静寂。
所有人都像是沉浸在她的琴声中,难以自拔。
管丞相脸上难掩得意之色。
就连皇帝都被迷住了,他离那盛世王权还会远吗?
管湘君优雅的低垂着下颌,将双手从琴上拿开,恭敬的向皇帝与皇后福礼。
凌宵天多看了她几眼,夸赞道:“琴技出神入化。难得。”
管湘君大方的再次施礼。
刚才她的表现可以称得上是完美,而且她现在站在这里,也完全配得上她的官家千金小姐的身份:身姿婀娜,端庄大方。
后宫的嫔妃理应拥有这样的气质。
席间众人无不暗暗叹息:看来这次管丞相又要一枝独大了,他的女儿要是入了后宫,最差也是个贵妃。
管丞相竖着耳朵等着听凌宵天后面的话,可是等了半天,却不见皇帝开口。
怎么回事?就夸了这么两句,就没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凌宵天。
却见皇帝这时正侧头与身边的皇后说话,眉宇间似乎带着些异样的神色。
皇后微微颔首,从她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皇帝好像有些不悦?
管丞相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是不是皇帝想册封他的女儿。皇后不同意?
可是这种事,皇帝不会也要先过问皇后,然后再拿主意吧。
他心中正在疑惑,这时台上的管湘君却先发制人,对苏白桐盈盈福礼:“臣女初次在皇后面前献丑,还请您指点一二。”
凌宵天转回头来,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些失望。
管湘君更加确定是皇后在其中横加干涉。
“管小姐琴技高超,时才皇上已然点评过了。”苏白桐淡淡道。
“皇上的点评臣女万不敢当。不过臣女更想请皇后娘娘点拨一二。”
话都说到这了,苏白桐再推脱就显得有些生硬了。
“其实……本宫并不熟悉琴技。”苏白桐道。
管湘君双唇微张,故意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怎么会……”帅匠东血。
“所以本宫无法点拨你的琴技。”苏白桐简短道。
管湘君很快重新恢复了镇定,恭敬道:“皇后娘娘如何能不懂琴技,谁不知皇后乃一国之母,棋琴书画就算不是大家也是要胜常人一筹的。”
她奉承了半天,不想皇后却是一语不发。
管湘君抬起头,只见皇后坐在那里,凤袍云袖垂在身侧,儒雅而庄重。
从她脸上根本看不出管湘君刚才那番话对她有什么影响。
身为皇后,竟然能公然说出自己不懂琴技?
要知道只有家世不好的女子或是实在是蠢笨之极的女子才不懂琴。
管湘君的话就像一枚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立时溅起一片涟漪,人们相互交换着眼色,其中不乏带着嘲讽与不屑之色。
管湘君等了半天也不见苏白桐开口,就连皇帝也不发话,她只能维持着福礼的姿势,站不得,坐不得,才一会功夫就累的两腿发软。
就在这时管丞相在席间突然出言斥责管湘君道:“难得皇上赞了你。你这孩子竟还不知足?”
管湘君忙借着这个台阶向凌宵天施礼道:“全都是小女不懂事,让皇上为难了。”
哪里是皇上为难,分明是她在为难皇后。
凌宵天看向管丞相,脸上笑容喜怒难辨。
说管湘君年纪小?苏白桐今年也不过才刚刚十六,况且管湘君还要比苏白桐大上一岁。
“时才臣女多有冒犯,还望皇后娘娘不要责怪。”管湘君歉疚道,“琴音听得久了难免会让人觉得无趣,今日正值正月十五,不如就由臣女出个谜面,猜个灯谜如何?”
苏白桐没有发话。席间不少朝臣中却有不少人附和道:“也好,曲子听多了换换口味。”
既然众臣都这么说,凌宵天也没有拒绝。
管湘君微微一笑,拢了拢衣裙竟然坐回了刚才弹琴的椅子上。
众人不解其意。
就在这时,管湘君又重新站了起来,面露微笑对众人道:“时才小女的动作便是一谜面。”
猜灯谜谁都会,可是却极少见到这没有字的谜面。
“不如这谜底打一何物?”有人疑问道。
“打一味药材。”管湘君说着目光往苏白桐身上落过去,“皇后娘娘是否能猜得出臣女的谜语?”
刚才苏白桐已经当众承认自己不懂琴,现在要是再猜不出管湘君的谜语,那岂不是相当于自丢门面。
身为皇后竟然还不如一个臣女。
以后她还怎么在后宫立威,如何还有脸面出现在皇帝面前,一个只能让皇帝感到丢脸的皇后,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谜底是一味中药?”苏白桐淡淡一笑,“猜到了。”
管湘君眼睛一亮,“哦?皇后娘娘请说说看?”她急不可耐的想让苏白桐快些说出谜底。
没待苏白桐开口,人群里不知谁突然冒出一句:“莫不是人参?”
管湘君脸色立时难看起来,转头看向席间,却寻不出刚才的话是何人所说。
她好不容易才寻到机会发难,没想到竟被人提前点破了。
刚才那人的声音不大,可是在场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有人颔首道:“妙,妙!管小姐一语不发,由坐改为立姿,乃为人体舒展开来,伸长是也。”
“原来谜底竟是人参……”
“真是没想到,管小姐果真不愧为才女……”
就算谜底被说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