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宁侯府宁安阁正房明间,当太夫人屏退人,只留了绿萍白芷和赖妈妈在身边,听完了那楚妈妈派来的仆妇禀报了事情原委,却并没有当场发火,而是眉头一挑淡淡地说:“这么说,事情就这么完了?”
那仆妇不想太夫人不恼不怒,竟是如此把持得住,微微一愣便慌忙说道:“楚妈妈说请太夫人示下。”
“那个小刘氏人呢?”
“正捆在耳房里。”
太夫人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句地对绿萍说道:“去威宁侯府,把二丫头的那个乳娘给我叫过来。记着客气些,不要惊动了她。另外,赖家的,你拿我的帖子去应天府衙,对咱们家相熟的那个吕推官说,今天家里有点事情,兴许会捆两个人送过去。”
太夫人都这样吩咐了,谁也不敢违逆,当即慌忙各做各的事情。等到太夫人挪动着一粒粒佛珠,念完了三遍经文,外头绿萍方才进了屋子,屈膝禀报说人带来了。见太夫人微微点头,她连忙出去把人领了进来。那乳娘大刘氏因奶过的秀一母同胞的哥哥袭爵成了威宁侯,在威宁侯府颇有几分体面,打扮得华丽,头上还戴着两根鎏金簪子,这会儿跪下磕过头后不听叫起,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太夫人,却正好撞上了太夫人居高临下的凌厉眼神。
“去把她妹子领过来。”
听到这淡淡的一句话,大刘氏一下子打了个寒噤,脸色刷的白了。见她这幅光景,太夫人更是确信自己的判断,等那捆成一团嘴里堵得严严实实的小刘氏被押进来,她就看着大刘氏道:“你知不知道,你妹子犯了什么错?”
“太夫人,不干奴婢的事,真的不干奴婢的事,都是她自己恣意妄为……”
“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是她恣意妄为?”太夫人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旋即突然站起身来,把桌子上一个茶盏丢在地上砸了个粉碎,这才似笑非笑地说,“你妹妹偷窃我房里的东西不成,还打碎了娘娘赏赐给我的御窑瓷盏,这里的人都是见证!来人,将这个贼拖出去掌嘴八十,然后送给应天府衙吕推官发落!”
掌嘴八十!送应天府衙!那吕推官逢年过节往家里送礼是最殷勤的,这种案子谁都知道会怎么判,到时候几十大板下去还有命么?
地上捆着的小刘氏几乎瘫软了过去,就连大刘氏亦是抖得筛糠似的。两家侯府的下人除却皇帝当年赏赐的四十户官奴婢,就是顾家当年的几个老世仆,还有自己写下靠身文书投过来的,她们姊妹两个就属于后者。别说勋贵之家,就连寻常官员家中也常有杀奴杀婢,平时不过报个自己上吊亦或是溺死之类就完了,可如今皇帝整饬朝堂抄家无数的时候,威宁侯府和武宁侯府断然不会轻易草菅人命。谁能想到,太夫人竟想到用这种法子把人送应天府衙!
见那两个健壮仆妇进了屋子来,提溜着她的两边胳膊就要将自己拖出屋子去,小刘氏忍不住使劲踢蹬着双腿,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姐姐。然而,此时此刻,大刘氏哪敢帮自己的妹子说半句话,跪在那儿只不敢做声。直到人被拖了出去,随着那响亮的啪啪声和仿佛依旧被堵住嘴的惨哼声从外头传来,她才忍不住连连打了好几个寒噤。
用那批板八十记掌嘴打下来,她那妹子就是想说话也难能,也许不会把她供出来……
“太夫人,我说,我什么都说,都是我姐姐,都是我姐姐指使的我……”
就在大刘氏眼神闪烁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外头传来这么一声,拒只说了半截就好似被人堵住了嘴,可她仍是一惊之下险些一头栽倒昏厥了过去。见太夫人冷冷地看了过来,她不禁慌忙连滚带爬地上了前,使劲磕了几个头就带着哭腔说道:“太夫人,真不关奴婢的事,都是她失心疯了,胡言乱语攀咬奴婢……”
“我就想她怎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太夫人嫌恶地一挑眉头,随即厉声喝道,“来人,把她也捆了,掌嘴八十,一并送去应天府衙!就是被人参一个家门不谨,我也认了!”
王夫人才一到宁安阁前头的穿堂前头,就听到院子里那清脆的啪啪声,等到穿过穿堂,见是两个仆妇正被人死死按着肩膀跪在地上,两个婆子正手拿批板重重掌嘴,她立时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时候,前头先来一步的赵妈妈就连忙疾走两步迎上了前,低声说道:“一个是跟着表秀晗姑娘去拢寺的小刘氏,一个是威宁侯府二秀的乳母大刘氏,刚刚里头递出话来说,太夫人道是她们姊妹合谋偷盗,还砸了娘娘赏赐的一个御窑茶盏。”
拒心里有些数目,可见到这样大张旗鼓的景象,王夫人仍是不免心头发紧。进了正房明间,见太夫人余怒未消地坐在正中湘妃竹榻上,想起一众小丫头都在外头廊下侍立着,这儿只有赖妈妈和白芷,而两人全都是大气不敢吭一声,王夫人连忙上前屈膝行礼,又劝道:“不论是什么事,娘还请消消气,自己的身体要紧。她们不好拒拉出去家法处置就是,何苦在宁安阁这样的清静之地……”
“就是要让人看看!”
太夫人冷冷打断了王夫人的话,见其立时不敢做声了,她便冷笑道:“人人都说东府西府,可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再加上你和老大媳妇做事还稳重,这家里我已经多年不管了,可结果竟然会闹出这样离谱的事!”
见太夫人显见是气得狠了,王夫人眼神一闪,索性就着湘妃竹榻跪了下来,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