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瓦顶,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漆楠木的匾额。
墨卿颜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看着那匾额上金漆描绘的三个大字,贤王府。
朱红色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急匆匆走出一行人。
那走在最前的人正是柳贤王本人。
“下人们不识夙庄主,多有怠慢了,夙庄主,夫人,快快请进。”
柳贤王迎着两人入内,倒一点没有王爷的架子。引领两人入了大厅,亲切的招呼两人入座后又多看了一眼墨卿颜,夙晔干咳一声,自然是看到了他的表情。
柳贤王匆忙移开视线,更是对自己接连失态而感到抱歉。幸好丫鬟端了茶水进来,他这才找了机会询问道:“今日夙庄主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夙晔一向不喜与朝中人多有瓜葛,今日竟然亲自来府,他不禁在心中猜测几分。
夙晔并未立即回话,而是转而看着坐在身侧的墨卿颜。见她点头,他抬手接过素儿递过来的画卷。
“这画......”
“王爷,您将这画送与我夫人,今日也该知道我们为何来此了吧?”
看着夙晔手中的画卷,柳贤王神色微变,令谁都看得出,那神色中夹杂着一丝欣喜。
这瞬间,他心中涌过兴奋,激动,在他将这画卷交给墨卿颜时,他就与自己打了个赌,若他赌对了,那他一定还能见到这幅画。
现在墨卿颜拿着画来找他,就说明他所有的猜测都是对的,墨卿颜就是沈轻烟,她是幽兰的女儿,她真的没有死。
柳贤王挥手屏退了下人,这才说道:“既然两位已经猜到了我的用意,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只是,还请两位相信本王。本王并没有恶意,这件事也只有我一人知道。”
“柳贤王既然会这样说,那就说明我猜的没错,你果然早就怀疑了?可我倒是好奇。你当初为何不直接拆穿我?”
“本王只是觉得这件事就算说了也与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我又何必去多管闲事,又平白的得罪了夙庄主。”
“是吗?我还从未听说一向清正廉明的柳贤王也会有顾忌的人......”墨卿颜锐利的双眸看着正座上的人。
看到那双眸子,柳贤王只觉得一股凉意渗入,似乎只要与那双眸子对视一眼便能被她洞察一切。
墨卿颜突然收回目光。问道:“王爷请恕卿颜冒昧,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卿颜只是好奇王爷为何会有我母亲的画像?”
闻言,柳贤王心中稍稍平静,显然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可是还未等他的话说出口,墨卿颜再次说道“王爷可知这是我第一次得以看到母亲的样貌?若不是麽麽认出,恐怕我还不知这画中人就是我的母亲。”
“什么?怎么会?”
柳贤王惊愕的看着她,却见她一脸坚定,不像是说谎。
“看王爷的样子就知道你有多意外了,可是还有很多事估计会让你更意外。王爷可知卿颜为何要逃离丞相府?”
“难道不是因为四皇子他......”
“是。也不是,与其说我是要逃婚倒不如说我只是要逃离丞相府,不管四皇子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只要入了四皇子府,我的命运都要比在丞相府时好一千倍一万倍。”墨卿颜深邃的黑瞳荡起淡淡涟漪。她说的话自然不是自己真实的想法,只是想起了沈轻烟生前所经历的种种,只觉得造化弄人。
若当初沈轻烟能熬到出嫁那日,她的命运将会是另一番模样,毕竟那里真正的主人是夙晔啊,就算他再冷血也不可能对他已过门的妻子太过分。最起码她的下半辈子是衣食无忧的。
想到此,她又问:“这么多年您可见过我?”
“上次夫人与夙庄主进宫,那是本王第一次见到夫人。”
“那王爷可知我身在沈府时,为何从未出现过?”
“这......本王倒也听王妃说起过。沈府一直声称夫人从小性格孤僻,不愿参与那等场合,所以才......”
“所以,你们就都信了?”墨卿颜冷笑了一声,唇角露出一抹讥诮。不禁有些佩服沈秋阳在外人面前下的那番功夫。
“卿颜若是在沈府过的好些,也不至于做出逃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当初母亲去世,我便被交到了麽麽手里,王爷应该想象不到,我是靠麽麽用别人的剩菜剩饭一口一口喂养大的吧?”
“这,怎么可能?沈秋阳就算再过分也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他可是你的父亲,更何况当年......”
“哼,父亲?或许在沈彩云沈彩萱面前,他确实是个好父亲,而我,在沈家就是他最厌恶,最避之不及的那个。上次宫宴,我打赌他认不出我,果然......我赌对了,他怎会相信那个在沈府时像个小乞丐一样的我突然变成了这幅样子?”
柳贤王听的句句揪心,面色凝重,那个男人当初可是那般信誓旦旦的在御前求婚,他既如此爱惜幽兰却又为何对她的子女这般心狠?
看着眉头深锁的柳贤王,墨卿颜愈加好奇当年的事情。她轻轻叹息一声,像是陷入回忆。
“卿颜在想,当年如果没有那道赐婚圣旨,王爷你要多久才能看清自己对母亲的心意?”
“夙夫人....”柳贤王猛的抬头看她,一脸惊愕。
“王爷难道还不肯承认,当年您也是喜欢过母亲的吗?”
“我.....我......”
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墨卿颜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
“王爷应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