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完全没有感觉到战争的临近。
夜色已经降临到了这座城市,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就连那些原本已经警惕巡逻的士兵们,也都已经抱着枪进入到了梦乡。
一个小队长打着哈欠,迷模糊糊的打开了探照灯,睁着疲惫的眼睛,竭尽全力的让自己多少保持一些清醒,瞪大了眼睛朝着城外看去。
其实心里认定是什么什么情况的,这里和附近到处都是“皇军”的地盘,“皇军”都在这里,那还用得着害怕什么?
正当小队长准备把探照灯关了继续睡觉的时候,忽然觉得远处好像有些蒙蒙胧胧的黑影。
他妈的,一定是晚上酒喝多了,眼花了,小队长心里这么骂着自己。
揉了一下眼睛,叫醒了身边的部下:“他妈的,别睡了,别睡了,看看那是什么?”
部下不太乐意的揉着惺忪的眼睛站了起来:“什么啊”
顺着探照灯的方向看去,部下的嘴一下张的老大,过了一会,这才嘶声叫了起来:
“敌人,敌人,是敌人!”
枪声,瞬间就刺破了夜色的宁静。
机枪声“突突”响起,一下就打碎了探照灯,紧接着,无数手榴弹和炸药包的爆炸响起。“轰隆隆”的,如同天上的炸雷一般撕裂了周围的一切
“太君,太君!我是冯国清,冯国清!”冯国清对着电话疯狂的叫着:“安福遭到袭击,是的,袭击!不是游击队,不是游击队!敌人火力非常猛烈,非常猛力!请求增援,请求增援!什么?坚持到天亮?太君,太君!喂,喂”
电话那头忽然就没有了声音,冯国清接连“喂”了几声,却一点动静也都没有。
恼火的扔下了电话,骂了一声“见死不救”,城外的枪炮声愈发的激烈了,冯国清暴怒的吼了起来:“来人,来人!”
副官匆匆跑了进来,冯国清张嘴就问:“贺子明,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师座,敌人攻击很猛,很猛!弟兄们正在那拼死抵抗!曰本人那怎么说?”
“怎么说?他妈的让我们坚持到天亮!他妈的曰本人见死不救,见死不救!”
“师座,我看攻城的部队不像是游击队,他们不光弹药充足,而且,而且还有迫击炮!”
“什么?”冯国清瞪大了眼睛,只当自己听错了:“迫击炮?”
“是的,迫击炮,我绝对没有听错!”贺子明的回答非常肯定:“周边的游击队里绝对没有这样的武器,而且游击队也不可能这样大规模的攻城。同时从对方人数上来看,只怕不下几千人的部队!”
冯国清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又有一个弟兄冲了进来,在贺子明的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贺子明一听,整个人也一下彻底怔在了那里。
“什么事?”冯国清发觉出了不对。
贺子明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口水:“师座,刚才守城的弟兄们看到对方的军旗了,是,是川军26师的部队”
冯国清身子晃动了下,一屁股坐了下去。
26师?川军26师的部队?
猛然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贺子明的衣领:“不,不可能,绝不可能!川军26师已经跑了,跑了!怎么可能出现在我们这里!”
“师座!”贺子明挣脱了冯国清:“师座,弟兄们的报告非常肯定,实际26师的。而且从26师一贯的作风来看,敢在这样的局势下打安福的,也只有高飞的部队!”
“26师,高飞;高飞,26师!”冯国清嘴里不断的在那喃喃说着,过了半晌,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看到了希望一般的对贺子明大声嚷了起来:
“子明,你救过高飞的命,对,在上海大场的时候,你救过高飞的命!你现在和他们联系去,让他们暂时停止攻击,他们谈判,谈判,天亮以后就谈判!”
不错,贺子明的确救过高飞的命,那是在上海大场的时候!
高飞和老黑被困在了河对岸,贺子明大声对冯国清叫道:“师座,让我带人冲上去,把对面的川军弟兄救出来!”
部下的话,让冯国清原本就铁青的脸更加难看起来:“东洋人的炮火实在太猛了,这么冲,只会让弟兄们伤亡惨重!薛长官不知道怎么想的!”
“师座!”贺子明抬高了自己的声音:“把全师的炮火集中起来,对着河对岸的阵地猛轰,只要能够压制住曰军十分钟,不,哪怕只要五分钟,我就有把握把他们救回来!”
冯国清迟疑着:“有把握吗?”
“有!”贺子明大声说道:“川军弟兄能打,咱们中央军也不是吃素的!把他们救了出来,将来川军就不会指着咱们中央军的脊梁骨骂了!”
冯国清恨恨地说道:“好,我就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救的出来还是救不出来,就这么一次冲锋!他娘的,老子不能为了几个人,就让自己的兄弟陪葬!十分钟后,炮火给我朝着东洋人的阵地猛轰!”
贺子明成功了,他带着弟兄们把高飞和老黑救了出来!贺子明还清楚的记得,高飞对自己说过:
“兄弟,我们欠你一条命,将来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会还你一条命!”
那天的战斗和高飞的话,一直到现在还清晰的印在贺子明的脑海中。可是现在,自己却和高飞走上了截然相反的两条路。
曾经并肩作战,浴血抗敌的战友,高飞成了全国瞩目的抗战英雄,而自己,却和冯国清一切投了东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