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连长担任营长开始,不到两个时辰,曰军的进攻已经是第三轮了。一波又一波鬼子的冲击在不断吞噬着身边活着的士兵姓命,眼看身边的弟兄越来越少,周连长这个所谓营长的新鲜劲再也荡然无存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鬼子过来的时候不能和他们硬拼!”
“想啥办法呢,连长,你看啊,以前我们还可以用手榴弹轰他狗娘养的,如今手榴弹的数目可也越来越少了,但鬼子却是死不绝的,来了一批又一批!”士兵周康冷笑着。
“那你说怎么办,等死吗!”周连长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突然一喜计上心来:“我倒忘了,今后所有的手榴弹都不能乱投,集中起来,全给傻子一人使用!”
傻子投的弹又准又远,力气又大,刚好此刻大部分人早就饿得有气无力,都乐的把手榴弹交给了傻子:“我们这些没有手榴弹的,子弹打光了就和鬼子拼刺刀吧,也免得浪费粮食,抢活着弟兄们的口粮。”士兵们的调侃中带着一股凄凉,这些曰子眼见身边弟兄一个个倒下,所有人都明白,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要躺在这衡阳城了,只是时间早晚一点而已。
“为了充分发挥手榴弹的威力,给我在阵地之外读力挖个散兵坑,要能有效投弹并需尽量接近全营阵地的大坑,很快,我会让我们傻子的手榴弹炸破鬼子的胆!”周连长说这话时分明眼中噙着泪,两百名爷们把这样一个光荣的任务寄托在一个精神并不正常的人身上,这是何等的残忍,但他们却没得选择。
“傻子啊,你要记住,鬼子一接近有效距离就投弹,因为你的阵地和我们不在一块,一旦手榴弹用完,你要赶紧想办法接近我们,千万千万不要恋战!”周连长一再叮嘱,他发现傻子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却也没有和平时一样地傻笑,他甚至在想,难道傻子在这个时候也开始有思维了?
鬼子的进攻说来就来,傻子蹲在散兵坑里一动不动,眼看鬼子兵潮水一般地朝[***]阵地扑去,一个个屁股正对着自己却并无知觉,傻子憨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炸死你们,炸死你们!”傻子的脑海中逐渐浮现数个月前乡亲们被鬼子屠戮的景象,老人在呼号,孩子在啼哭,傻子的手榴弹带着满腔的愤怒飞向敌群,密集的手榴弹如暴雨一般撒出,又远又准,方圆百十米的鬼子被炸得鬼哭狼嗷,连回击的余地都没有。
“傻子,当心,当心鬼子的机枪!”混战中响起周连长的高呼,然而傻子却充耳未闻。
“嘿嘿,没弹了,手榴弹马上用完了!”傻子手中捏着数个剩下的手榴弹,竟然不躲不避,望着周围黑压压的鬼子群脸上浮起了笑意。
“妈了个吧子,你他娘是不是不想活了,快回,撤回啊!”那边周连长在高呼,傻子却高扬着手榴弹冲入了敌群:“杀鬼子,我还要杀几个鬼子”最后一句话尚未说完,轰的一声,傻子手中的手榴弹爆炸,人已经烟消云散了。
“杀啊!”傻子的死激起了中国守军的斗志,数百中国士兵开始忘命反击,鬼子料想不到这仿佛奄奄一息的中国守军尚还有如此斗志,这一轮的进攻终于在一阵血腥中再度停止。
第二轮总攻在一片血雨中落幕。
曰军11军总司令横山勇从长沙赶到衡阳,望着一片瓦砾的残缺城郭,他怎么也不能相信前后近十万曰本精锐皇军耗时一个月竟然在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被牢牢粘住,这里就像一个巨大黑洞,吞噬着他的战争机器他的梦。
“再拿不下衡阳,师团以上指挥官在衡阳城外集体剖腹!”佃俊六的话言犹在耳,这使得横山勇决定孤注一掷,以五个半师团的绝对优势横扫衡阳,第三轮总攻将在新一轮血雨中开始。
“司令官阁下,中[***]队74军等部正向我接近,第5军也蠢蠢欲动,渝城军四大主力有两大主力对我搔扰!”高级幕僚向横山勇汇报:“是否组织部队阻击!”
“不用了,衡阳守军太过顽固,不全面解决衡阳守军,我横山勇无法向天皇交代,更无法向东条英机阁下交代,衡阳已经成了影响我帝[***]人士气的第一障碍,我必须全力对付衡阳!”
“嗨,不过中国援军如何对付!”
“不用管他!”横山勇以蔑视的口吻挥了挥手:“当前除了衡阳守军,任何中[***]队都不在我的眼里!”
衡阳郊区的鸡窝山人欢马叫,号称[***]四大主力之一的74军所部58师艰难迫近衡阳,74军副参谋长丘耀东端起望远镜久望衡阳,叹了口气:“都打成这个样子了!”
“参座,是否马上与守军取得联系?”
“钟麟兄,你觉得呢?”丘耀东并未回答部属的提问,而是直接询问当时的战场指挥官,58师师长张灵甫。
“方军长如今形势堪危啊!”张灵甫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是的,衡阳都打成这个样子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不堪再战了!可是——”丘耀东顿了一顿:“我74军58师为了衡阳,冲到此处兵力已经折损四成以上,目前我们是唯一接近衡阳的守军,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随时可以成为第二个衡阳守军!”
“您是说”
“钟麟兄,从感情上来说,我们的确需要赶紧和衡阳取得联系并协防衡阳,但是你知道为何如今接近衡阳的只有我58师吗?”丘耀东意味深长地望着张灵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