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
自认识的第一天,神乐潜龙对自己侃侃谈了太多,却没有一样涉及良心,此时面对她雨过梨花的真挚,合冰很是失措:“在你的位置里,还有良心的余地?”
神乐潜龙哑然失笑,也不再敲他手背,率先起身,却忽然摔倒,被合冰扶住:“跪坐还是不适合外地人,至少,我不习惯。(本書轉載彩虹文学文學網)”
“你却正襟危坐这么久。”合冰微有些埋怨,“话说,我的脚也有些麻。”
神乐潜龙呵呵笑着,安心地将体重负担给合冰:“訚千代值得我尊重,立花家值得神乐代宫主尊重。自古祭祀礼仪没有物质上的直接意义,却是一种精神上的催眠,可以让人为一些事情义无返顾,那叫信仰;也可以让人保持良好的习惯,那叫操守。而立花訚千代的事迹,无论如何,在任何一个神乐宫人的立场上,都值得厚待。”
“那么,对于这个老人家的后代,你又打算如何?”合冰又问,“量才而造,很微妙的词。”
“身处日本的立花人士,神乐宫就算有心,也不能作出实质性的承诺。”神乐潜龙伸手拉过吉他,“括郎,平井,中规中矩的名字。”
所谓晚宴,自然是在晚上,也需要筹备。所以,还算下午的时候,神乐潜龙拉着合冰,坐在屋檐下的木版廊前,注视着庭院里的樱花树,偶尔拨几弦吉他。而合冰,也静静坐在她身边。两人皆是盘腿而非跪坐,远远过往的侍女见此也不以为怪,倒不时有人被那恰倒好处的琴音吸引。
看着神乐潜龙,这张侧脸最近频繁定格在合冰眼中,总是那么宁静,带着些神秘。这种真切中的迷幻感觉让他好奇,也或说这个在他所知的资料里不曾出现的身份刺激着他的心底——自到达这个世界,所有事情都被自己似是而非地预知,然而,每当他想努力改变什么,竟只能发现轨迹的移动,却不曾摇撼结局。而现在,一个从未知晓的人物出现在眼前,洞穿了自己的生活,点燃了未知的光,让自己那正在逐渐冷寂的心弦活动起来。
所以,合冰喜欢看着神乐潜龙,说不清原因,只感觉——一种勉强算作感激或者幸福的触动。
“潜龙。”
“什么?”
“你摘下墨镜了,仿佛一个有着喜怒哀乐的女子,我……宁愿跟随这个潜龙。”
合冰的话让吉他音滞,神乐潜龙偏头凝视着他,似茫然,似失措,也似别的什么。
“那样的女子,只能平静于潜龙谷间,你愿意陪她踩林荫道的落叶,还是一起唱那只有云雀夜莺听晓的歌?”这次,轮到合冰失措了,但神乐潜龙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一座潜龙谷,已经是神乐宫莫大的包容,而这包容的器量,正是我愿意戴上这墨镜的前提。”
“……可是……”
合冰语塞良久后的话语被神乐潜龙当头斩断:“合冰,万龟姐从来不和我争什么,有生之年始终谦让于我。所以,我谦让于她的妹妹。”
“什么意思?”
“没什么。”神乐潜龙转过头,细声一叹,“中国的婉约也好,法国的浪漫也好,巴西的天然也好,日本的精灵也好。总之,合冰,不要辜负千鹤姐的青睐。另外,我戴上这副墨镜,只是不愿意把脸皮作为面具,不愿意把亲近的人也无意间的玩弄于股掌之中。”
言语的交谈归于安谧,神乐潜龙再起乐章,纷繁而杂乱,也不全然悦耳。至少,在合冰听来如此,但他又分明觉出这琴音是在向自己诉说什么。所以,他努力听着,直到太阳落山,直到夜幕降临,直到一阵自行车铃远远干扰了吉他原本的紊乱。
“潜龙,我实在当不了钟子期。”
“相反,愿意在我身边倾听这无人能懂的宣泄并且愿意听到头的人,你是第二个。”神乐潜龙唇前齿后流出幸福,“谢谢。”
“第一个是谁?”合冰又起好奇。
“父亲。”手撑地板,站直身子,将别在衣领的墨镜当压发扶上头顶,拂拂额前的乌丝,神乐潜龙带着漫溢全身的幸福模样,牵起合冰的手,朝着自行车铃的方向,“走,去瞧瞧。”
有些年头的自行车,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身穿道服的半大男孩,正捏着手绢擦拭额头,身后是一个水手服的更年少的女孩,怀抱着几柄竹剑。
这便是经过走廊转角后合冰所看到的。虽然见惯了格斗圈里的俊男美女,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男少女端的标致,或者说,清秀。
同样的,刚下自行车的二人也看到了合冰与神乐潜龙,却无动于衷地点点头,朝另一头走去。
“括郎,平井,他们不是顾客,来见见。”立花宗鉴也出来了,招着手,介绍着神乐潜龙,“这位是眼下的神乐代宫主,多少也算是故交吧!至于她身旁那位,仔细看看,你们就认识了。”
话音一落,少女顺手将竹剑丢给男孩,小跑着凑到合冰跟前,上下左右的打量,忽然失声惊呼这什么。
“你好,我是合冰。”虽然听不懂鸟语,合冰还是淡淡而笑,礼节性地伸手,使用起英文,“既然括郎是男孩的名字,那么,你就是立花平井了?”
“嗯?”立花平井听不懂合冰对于名字的音译,却也半懂不懂地点头。
“小女无论汉语还是英文都还不算入门,见笑了。”立花宗鉴乐呵呵地走近,对女儿解释了两句,又叫上立花括郎,“括郎,来,你不是很追捧这些f上的格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