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坡到最近的湖岸,需要向下穿过一片小树林,这里看不见弗莎打水的地方,她去的时间可不短了,难怪以诺会着急。阿蒙道:“可能是水罐太沉、山坡太陡,她别在路上摔着了,你们准备餐具吧,我过去看看。”
阿蒙穿过小树林走下山往湖边去了,等他走远了,米雅莉压低声音对以诺道:“我的弟弟,你想好了怎么动手吗?”
以诺眯着眼睛小声道:“等弗莎回来,让她挽着阿蒙到炉边看肉烤没烤好,你在另一侧挽着他的另一只手,我从背后一剑就解决了。……要是害怕的话,你就装作被烟熏着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看见。”说着话他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放在烤肉的炉子旁。
“什么都不用看见,是吗?可怜的我,偏偏看见了这一切,你们终究没有放弃!”
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把这两人的魂都快吓飞了,以诺提剑转身却呆立原地。只见梅丹佐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手持出鞘的长剑,剑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尚未凝固的血迹。
梅丹佐沉着脸走的并不快,缓缓的一步步走近。经过短暂的讶异之后,米雅莉的后腰被以诺悄悄掐了一把,她才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什么,张开双臂挤出笑容迎了上去:“你终于回来啦!我亲爱的丈夫,我是多么的想念你,你是在游行的队伍中看见我们的马车跟过来的吗?你的那位尊贵的朋友阿蒙也在这里,他正巧要离去,今天我们在这里为他践行。”
看梅丹佐的神情似乎是想笑却笑不出来,他点着头道:“是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你们款待的很好。我刚才已经问过了弗莎,不仅问出了我想知道的事,还问出了很多我以前不知道的事,令我与家族蒙羞之事!我觉得很恶心,不想再复述一遍。”
以诺一听这话,再看梅丹佐剑上的血迹已经意识到不妙,一言不发突然冲向已走近的梅丹佐,手中的短剑冷不防直刺他的前胸。梅丹佐似是早有防备,很轻巧的一侧身躲过这阴狠的一刺,就听一声惨呼,他的剑刺入了以诺的肋下,然后又听见米雅莉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
阿蒙背手站在湖边,身后的小树林挡住了视线看不见山坡上的情形,他听见了米雅莉的尖叫,但是尖叫声随即就戛然而止,就像一只鸡突然被人扭断了脖子。阿蒙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开了,出神的望着阳光下那美丽的湖面,也不知他看见了什么。
又过了很久,树林间有了响动,梅丹佐走到了湖边,他的剑已入鞘,一脸哀伤的神色。他来到阿蒙身后行礼道:“我的神,不知该向您怎样表达我的羞愧!”
阿蒙没有回头,同样用哀伤的语气说道:“我并没让你杀了他们。”
梅丹佐咬了咬嘴唇:“我用剑指着弗莎审问,不仅问出了他们对您的图谋,还有一些令我蒙羞难以启齿的事情。……他们谁也没有听懂你的暗示与劝诫,到最后一刻仍然没有放弃,就让鲜血作为我对神灵的献祭吧!阿蒙,您是我唯一的神,若不是您的到来,我将永远受蒙蔽,生活在未知的耻辱中。”
阿蒙并没有追问梅丹佐还审出了什么事,转过身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道:“这三个人不见了,你又打算怎么办,就这么回家吗?”
梅丹佐答道:“这里可真幽静,没有别人知道他们来过并永远的留下,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归宿,不是吗?……阿蒙神,我在巴伦城已无所恋,请允许我跟随您游历大陆,做您的仆从!”
阿蒙想了想,终于点头道:“这样也好,我还真怕你再做出什么事情,但你的家还在,回去安顿一下,我等你三天。”
……
在离开四个月后,失去贵族身份的平民武士梅丹佐终于风尘仆仆的回家了,可他那年轻美丽的妻子米雅莉却不在家迎接丈夫。米雅莉昨天带着女仆陪着一位年轻男子出城了,一夜都没有回来。那男人已经住在他家一个月了,出手非常大方,应该是位来王都游玩的年轻富商,他在王都的收获可真不小啊——街坊邻居们都这样议论。
梅丹佐自然也隐约听见了这些流言蜚语,阴沉着脸坐在家中等待,可是米雅莉又过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有回来。街坊邻居们又在议论,米雅莉是不是跟着那个男人私奔了?
跟着一位有钱有闲四处游玩的富商,总比一年有好几个月守着空宅跟着那不靠谱的梅丹佐强!米雅莉为了绑住那个男人的心,连漂亮的女仆役弗莎都一起贴进去了。不知听说这种传言的梅丹佐会是怎样的感觉?
他又在家里等了一天,终于无法忍受,遣散了门房、马夫等仆从,将祖宅托给一位远亲看管,背着他的剑和行囊又离开了巴伦城。人们又在私下里议论梅丹佐去找米雅莉了,他可能要与那位年轻的富商决斗,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来?
……
在巴伦王国基什城邦境内的一条官道上,一脸严肃的梅丹佐驾驶着两匹骏马拉的马车,他的眼神望向前方却又不知看着哪里,只让马随意的漫跑,看样子又走神了。这辆马车是莱斯科特-李借给阿蒙的,阿蒙混入城时不太方便驾着马车,就把它留在一个镇子里的客栈中,并付给伙计足够的钱照料好两匹马。回程时他又取回了这辆车,只是驾车人换成了梅丹佐。
车帘没有放下,阿蒙坐在车中正研究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