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道剑痕,李纯阳的眼神瞬间亮了一下,旋即变得如同死灰一般的暗淡。
陈奕摔掉手中的血,重新握紧五指,盖住那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低声的说道:“他的手里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没有使用出来。”
不可置信的,陈奕哑声说道:“仅仅是被泄lu的气息扫了一下……”
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那个依旧不愿意放弃的安姓中年人俯身地上,仔细的用颤抖的手掌将队友最后的遗骸收拢在手中,到最后,他的喉咙里发出枯朽而嘶哑声音。
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他手中握着沙砾的骨灰袋,抬头看着碎裂的天空:“破穹、破穹……没有想到,就连我们的天空,也有被别人撕碎的一天啊。”
李纯阳蹒跚的走到他的背后,手掌按在他的肩上:“老安……”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他缓缓的摇头,漆黑的长发缓缓的透lu出一丝银白,而他的面容却像是逆反了时光一般。
不可置信的,李纯阳后退了一步:“老安……”
浓郁到化不开的死气从中年人的身上缓缓扩散出来,看着自己恢复了年轻人的mo样,他的脸上lu出自嘲的哭笑:“看来是走偏了么?”
“忘情天书……”林飞宇几乎忘记呼吸,看着那个端坐在死寂之中的男人:“有情、忘情、高情……这是什么境界?”
“哈?谁知道呢?”银白的男人扭过头,lu出一丝悲凉的笑容:“已经走偏了啊。”
为了修炼《忘情天书》,他付出了无数心血,甚至自锁境界,封去半数功力,只为厚积薄发,一举突破‘忘情’境界,而达到山河万物皆是自身的‘高情’。
学了忘情天书最重要的一个阶段,便是要忘情,一旦不能忘情,便不能抛舍己身……可是一旦舍弃自身、忘却队友,他要这种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力量又什么用?
从沙砾死去的那一瞬间开始,他就开始自责,如果自己没有去封锁境界的话,沙砾或许就不用死了吧?自己原本是有能力救他的,但是却作茧自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
沙砾之死,如同猛毒一般渗入他的心中,令他的原本已经快要古井不bo、忘却凡情的心境掀起万丈bo澜;无形之间,原本已经积蓄良久的雄厚底蕴在沙砾的骨灰飘扬中坍塌成灰烬。
再没有人比他清楚,忘情天书的修行,他已经走偏了。
陷入魔道、不可自拔。
“不过这种感觉……”银发的男人嘿嘿的笑着,举起枯瘦的手掌:“比原来好了许多啊”
他如微风一般轻柔挥手,无声中烟尘飞起,大地之上出现一道绵延百里的凄厉裂痕。
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和痛苦,在凄厉的笑声中,天意、地势、君王、亲思、师教、金断、木顽、水逝、火延、土掩、日明、月映、fēng_liú、云翳、我无十五法men一一显现,二十四节气jiao错纠缠,一柄五彩巨剑耸立大地,剑下,是一瞬的白头。
“这种充满力量的感觉,简直就是破后而立的新生啊”
不理会身后的异状。他嘶哑的笑:“走偏就走偏吧,像这样……也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雄浑如海chao的内力窜出体表,却全无方才那种天道自然的浑然如意。
漆黑如墨的意念充满哀丧之意,随着男人的狂笑纠缠上身后的,天地之间仿佛被染上一股万物皆灭的悲凉之气。
“只要能够报仇就够了……报仇……”
在荒原的风声中,如同夜枭一般凄厉的笑声传出很远,最终带着绝望和痛苦消散在风中。
而就在千百里之外,大地上缓步行走的白朔忽然扭头,看向破穹队所在的方位,lu出无所谓的神情。
十方三千世界,蝼蚁微风之声尽数入耳,这是已经随心所yu的天耳通。
“忘情天书?回去之后查查看好了。”白朔手里捏着一个颇为可爱的小瓶子,漫不经心的灌了一口:“想报仇没关系啊,主动找上men还省得我去找你们,不过……要做好送死的准备才行啊。”
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白朔将那些家伙彻底抛到脑后,不再去留意,也不愿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