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卫队与凶手交战时,内宫仆役便有多人潜逃,现已不知去向,这当中肯定有为凶手接应者。”朱启钤在一旁回答道,
“凶手所用枪械,俱为俄式,其欲盖弥彰之意,可谓用心良苦。”陈宦看着手中的匕首,冷笑道,“只是还是漏出了马脚。”
“什么马脚?”蔡锷立刻问道。
陈宦用手摸了摸匕首的刃部,然后将匕首交给了蔡锷。
蔡锷接过匕首,也象陈宦一样的摸了摸匕首的刀刃,也是一愣。
“这匕首已经钝了。”蔡锷有些奇怪的说道。
“这把匕首从外形看,和我国民间的匕首完全一样,但是松坡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匕首的问题很大。”陈宦说道,“它的长度要比我国民间所使用的匕首长很多,而且脊背也很厚。”
听了陈宦的话,蔡锷又仔细的看了一下匕首,果然发现和陈宦说的一模一样。
“刚才松坡也已经注意到了,这把匕首原本是很锋利的,但现在已经变钝了。”陈宦说道,“松坡知道为什么这把匕首会变钝吗?”
蔡锷摇了摇头,而此时听到陈宦的讲述,杨度等人也纷纷围了过来,凝神倾听着陈宦的讲解。
“松坡看这里,”陈宦指着匕首柄部的粗大圆环,“这个环首,也做得更为粗大,这里有很重的磨损痕迹,这是系绑绳索所造成的,而我国的匕首环首相对较细,而且平日只拴系红绸以为装饰,造成的磨损和这种痕迹完全不同。”
“养钿的意思是……”听陈宦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到问题的关键,江朝宗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我说这些的意思,是想告诉大家,这柄匕首是特制的工具,可以用来翻越城墙,刃部变钝,是因为在墙体插过的缘故,做得如此厚重,是为了能够用来当踏脚工具,配以绳索,则是用来回收。”陈宦说道,“而这样的用法,则非乱党当中的江湖中人所惯用,倒是和日本忍刀的用法完全一致。
听到陈宦的最后一句话,所有的人脸上全都现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江统领如果不信,可派人查探宫墙和立柱,看有无刀刺痕迹。”陈宦说道。
江朝宗立刻大喊了一声,几名卫士快步来到了屋内,江朝宗对他们吩咐了几句,卫士们领命而去。
“不管逆党有无内鬼接应,以他们那些人的才智,是弄不出这样攻进深宫刺王杀驾的阵仗的。”陈宦的脸色变得阴郁下来,“除非他们有人在日本人那里受到过专门的训练,才可能如此轻易的得手。”
“不错,这一击而中的本事,的确不象是逆党眼高手低的作风。”杨度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说明,刺驾这件事,日本人早就筹划很久了。”
“养钿分析的虽然不错,但现在问题是,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日本人参与其中。”蔡锷叹息道,目光又落在了桌子上的“水连珠”上,“日本人在谋划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考虑过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了。”
“就是有直接证据又能怎样?”陈宦冷笑了一声,“哪怕有凶手活着,招认是受日本人指使,我国难道要因此和日本重新开战不成?”
听了陈宦的话,屋内所有的人脸色都是一变。
“我们这里没有直接证据,杨瀚之那里倒是有日本直接支持逆党的证据。”陈宦看着蔡锷的脸色由青转白,继续用讥诮的语气说道,“江防舰队的新式炮舰,在珠江口及虎门湾多次拦截击沉到由台湾开往广州的军火运输船,并俘获过船上的日本水手,所录的口供都指向日本政府,可又能怎么样?咱们难道要去炮轰台湾不成?”
“是啊!外交部曾据此向日本方面多次提出严正交涉,可日本人一句‘民间企业所为,和日本政府无关’便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咱们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一直没有说话的国务卿徐世昌哑着嗓子说道,“我国目前的国力军力虽比民初已大大加强,可要当真和日本开战,却还是万万不能啊……”
愤懑已极的蔡锷猛地一拳击在了桌子上,桌子上放的枪械匕首等证物全被震得跳了起来。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蔡锷的吼声在屋内回荡着,震得人人耳鼓发麻。
所有的人都静静的站在那里,很快屋子里便变得鸦雀无声。
杨度的目光扫视过众人,最后落到了蔡锷身上。
“陛下在世时,常勉励我等埋头奋斗十年,再和日本抬头相见,如今十年之期未到,国家却经此惨变,而此刻内外形势皆不容乐观,咱们切不可自己先乱了阵脚。”
杨度的话对暴怒的蔡锷起了一定的作用,蔡锷深吸了一口气,好容易才恢复了常态。
“事发突然,咱们现在还是想想如何善后吧。”徐世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如果让国家因此而陷入***,便是我等之罪过了。”
听了徐世昌的建议,屋子里的人纷纷称是,一干军政要员们便在这小小的停尸房里开始商议起善后事宜来。
广东,韶关,南直隶巡阅使行辕。
“乱党怕是没有这等手段,能在戒备森严的深宫之中刺驾成功。”杨朔铭放下了手中的加急电报,说道,“看这手法,倒象是日本人干的好事。”
“很有可能,应该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人干的,革命党人只怕没有这样的高手。”徐元锦说道,“宫禁应该是戒备森严的,如果不是一群高手,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