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至此大家都专心地跟上了我的思考,你们可能会对一件事感到奇怪。根据我的观点,我已谈了这么多究竟以什么精神来指导青年,但是关于课程内容和教学方法的选择,我却什么都没有说。占主导地位的究竟应该是语言,还是科学中的技术教育呢?”
“对此我的回答是这样的,在我看来这些都处于第二重要的地位。如果一个年轻人已经通过体操和跑步训练了他的肌肉和身体耐力,今后他将适应任何体力工作。头脑训练及脑力和手工技巧的训练也是类似的。因此,会说俏皮话的人下列说法大致不错,他把教育定义为:‘如果人们已经忘记了他们在学校里所学的一切,那么所留下的就是教育。’正因为此,我一点也不急于在古典的语言——历史教育和更注重自然科学教育的两种方法的追随者们的斗争中表态。”
“另一方面,我想反对另一观念,即学校应该教那些今后生活中将直接用到的特定知识和技能。生活中的要求太多样化了,使得在学校里进行这种专门训练毫无可能。除此之外,我更认为应该反对把个人象无生命的工具一样对待。学校应该永远以此为目标:学生离开学校时是一个平和美好性格完整的人,而不是一个专家。我认为在某种意义上,这对于那些培养将来从事较确定的职业的技术学校也适用。被放在首要位置的永远应该是独立思考和判断的总体能力的培养,而不是获取特定的知识。如果一个人掌握了他的学科的基本原理,并学会了如何独立地思考和工作,他将肯定会找到属于他的道路。除此之外,与那些接受的训练主要只包括获取详细知识的人相比,他更加能够使自己适应进步和变化。”
“用专业知识教育人是不够的。人必须要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并且能够取得从思考当中获得足够的快乐。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才不会轻易被他人误导,就如同好多人受误导误解了写下《卖火柴的小女孩》这样不朽名篇的安徒生的本意。”
“通过专业的教育,一个人可以成为一种有用的机器,但是不能成为一个健全发展的人。要使学生对价值有所理解并产生热烈的感情,那是教育最基本的要求。他必须获得对美和道德上的善有鲜明的辨别力。否则他——连同他的专业知识——就更象一只受过很好训练的狗,而不象一个健全发展的人。为了获得对别人和对集体的适当关系,他必须学习去了解人们的动机、他们的幻想和他们的疾苦。而这些宝贵的东西,是通过同教育者亲身接触,而不是——至少主要不是——通过教科书传授给年轻一代的。本来构成文化和保存文化的正是这个,当我把我的观点作为重要的东西推荐给大家的时候,我心理想的就是这个,而不是历史和哲学领域里十分枯燥的专门知识。”
“过分强调竞争制度,以及依据直接用途而过早的专门化,将会扼杀包括专门知识在内的一切文化生活所依存的那种精神。”
“使年轻人发展批判的独立思考,对于有价值的教育也是生命攸关的,由于太多和太杂的学科(学分制)造成的青年人的过重的负担,大大危害了这种独立思考的发展。负担过重必导致肤浅。教育应当使所提供的东西让学生作为一种宝贵的礼物来接受,而不是作为一种艰苦的任务要他去负担。”
“在每项成绩背后都有一种推动力,它是成绩的基础,反过来,这种推动力也通过任务的完成而得到加强和滋养。在这里存在着非常大的差别,这种差别同学校的教育准则的关系极为重大。做同样的工作,它的出发点可以是恐怖和强制,可以是追求威信和荣誉的好胜心,也可以是对于对象的诚挚的兴趣和追求真理与理解的愿望,因而也可以是每个健康儿童都具有的天赋的好奇心,只不过这种好奇心很早就衰退了。同样一件工作的完成,对于学生所产生的教育影响可以很不相同,这要看推动这项工作的主要原因究竟是怕受到损害的恐惧,是自私的yù_wàng,还是对快乐和满足的追求。”
“在学校和生活中,工作的最重要的动机是工作中的乐趣,是工作获得结果时的乐趣,以及对这个结果的社会价值的认识。启发并且加强青年人的这些心理力量,我认为这才是学校的最重要任务。只有这样的心理基础才能导致一种愉快的愿望,去追求人的最高财产——知识和艺术技能。”
“要记住,你们在学校里所学到的那些奇妙的东西,都是多少代人的工作成绩,都是由世界上每个国家里的热忱的努力和无尽的劳动所产生的。这一切都作为遗产交到你们手里,使你们可以领受它,尊重它,增进它,并且有朝一日又忠实地转交给你们的孩子们。这样我们这些总是要死的人,就在我们共同创造的不朽事物中得到了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