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的心腹渡边海军中佐以同样有力的陈述为进攻特鲁克的战略作了辩护。“我们相信,我们通过实施所提议的进攻特鲁克岛的行动计划,可以成功地把敌人的航空母舰力量引出来,然后在一次决战中将它歼灭,”他的语气十分坚决。“另一方面,假如敌人回避我们的挑战,我们将把我们的环形防线扩大到特鲁克岛和所罗门群岛西部,因而仍然会有重要的收获。”为了把山本海军大将本人卷进辩论中来,渡边耍了聪明的一招,他给联合舰队旗舰打电话。他回答了参谋们认为只有向南发动进攻才能切断美国、中国与与澳大利亚的联系的论点。他重申了山本的对立的论点,即在太平洋中部摊牌的计划也会“摧毁敌人的航空母舰力量,没有这个力量,供应线无论如何不可能维持。”陆军参谋本部支持进攻特鲁克中国海军基地的战略,因为这只需要他们提供少数驻守部队。
特鲁克港,中国海军南太平洋舰队基地。
杨云雄的办公室在基地主楼的二楼。房间宽敞明亮,温暖如春,窗台上还养了几盆他钟爱的月季花。
记得小时候,父母的房间里,总有大盆的月季花。
不知怎么,父亲的样子,杨云雄竟然感到有些模糊。
虽然报纸和杂志上,不乏父亲的身影。
自徐世昌时代以来,父亲就一直担任着财政部长,而到现在,大总统换了好几任,他的财政部长的位置,却始终没有换过。
杨云雄现在记得最清楚的,是他每次扑到父亲怀里时,那双有力的大手便会将自己用力举起,而平时高高的天花板便会那样的触手可及。每当那时,屋子里总是充满了笑声。自己的,母亲的,父亲的。
直到今天,他还记得母亲傅卓瑶总爱给父亲弹的莫扎特的钢琴曲。宁静、安谧,充满了祥和和希望。
小时候,他常到父亲的办公室去玩,在父亲的办公桌的玻璃桌面下,永远压着一副世界地图。每次当他凝视着这幅地图时,便会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渺小,以及自己的伟岸。
现在他的办公桌的玻璃板下,也是这样一幅世界地图。
此刻,杨云雄正用毛笔缓缓地在玻璃上写下了四个字母。
第一个字母是大写的“d”,它代表了荷兰(dutch),它是老牌的殖民大国,曾在亚洲东印度地区拥有着强大的影响力,但现在,这种影响力已经完全消失了。
第二个字母是“b”,它代表了英国(bitish),老迈的日不落帝国虽然被德国和日本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它仍旧是世界举足轻重的海上力量之一。
第三个字母是“c”,它代表了中国,中国现在是亚洲最细大的国家,正在把不可一世的日本渐渐拖入战争的泥沼。中国的四亿人口、巨大的领土面积、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是对付日本最为强大的武器。
终于,他写下了最后一个字母“a”。美国,当今世界上最强大的工业国家,它拥有全世界最强大的舰队,杰出的政治体制,坚强的国民和无限的战争潜力。
而现在,日本竟然同时向这么多的国家开战!
他冷笑了一声,将毛笔扔在了桌上。
惯于换位思考的他曾多次和同僚们讨论过,“abcd”包围圈是大家共同的认知,如果日本人要想让他们的帝国“武运长久”,成为亚洲真正意义上的霸主,就必须打破这个巨大而恐怖的包围圈,而现在,日本人把自己拖向了一个更大的深渊。
杨云雄自己甚至并不怀疑现在的日本首相石原莞尔的“最终战理论”。东西方之间的文化差异和殖民矛盾使得日本和美国之间迟早会发生一场战争。只是对新生的帝国主义日本来说,这场战争的开始是越迟越好的。这么早便去挑战西方象征的美国,日本人难道真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也许这一切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日本自己生产的石油只能满足自身百分之十的需要,而超过百分之八十则要从美国进口。而比那更早的时候。在与荷兰的石油谈判搁浅后,日本的战争储备石油只能维持两三年了。而进攻南洋势必要同美国发生冲突,所以说从那时起,对美国开战已经成了日本人眼中唯一的对策了。
日本人进行的是一场豪赌,赌的是他们的百年国运。而作为旁观者,一个中国人,杨云雄看到的是,这是一场没有尽头的赌博。而在这样的赌场上,再出色的赌徒也是无法获胜的。
杨云雄起身来到窗前,他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雨中清新的空气。天空仍旧灰蒙蒙的,没有一丝生气。细密的雨丝在天地间交织着,宛如一顶灰色的帐幔。
清晨6点钟左右的时候,他便被电话叫起,说在一艘军舰上发生了血案,一位军医和一名生病的军官一起遇害了。简单的两句话便让他朦胧的睡意消失不见。他吃过了早点,便早早来到了办公室。
在防卫严密如同铁桶一般的特鲁克海军基地,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杨云雄转身来到了保险柜前,转动密码,用钥匙打开了柜门,将里面的一个黑色小手提箱取了出来。
他打开箱子,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之后,他关上保险柜,拎着箱子下楼,坐上自己的吉普车,向码头开去。
来到码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