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军的轻重两挺机枪还在他登上苏军堑壕前就哑了;靠近轻重机枪的七八个步枪和冲锋枪火力点也在他随后的抵近she击中惊慌地停止了she击。三步两步跃上苏军堑壕时龚文选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发觉身后仅有的4名战士也跟着冲了上来。他胸前的冲锋枪一直没有停止she击,亲眼看到随着自己枪口的火光所指,苏军重机枪东侧原先趴在壕沿上的三四个苏军丢下手中的枪站起来,然后前仆后仰地倒下去!他就要把枪口转向西侧堑壕了——终于没有转过去,猛地,他的左胸一次再次地被连发的枪弹狠狠地击中了!
击中他的是一个刚才他以为被他打倒了而实际并没有被打倒、只是惊慌地摔了一跤的苏军。龚文选的枪口刚刚转过去,他便爬将起来,在惊慌中把冲锋枪弹匣里剩下的十几发子弹全打在了龚文选胸膛上!
巨大的疼痛是后来一瞬间感觉到的。龚文选浑身痉挛了一下,仰面倒在苏军堑壕前的草坡上!
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龚文选也没有真正相信过自己会死。
夭黑前全排开始攻击行动时,他脑海里曾冒出过一个死亡的念头,随即就被他撵跑了。他当然明白他们进行的是今夭全连的最后一次攻击,成功的机会可以说微乎其微,但在内心深处,要他承认自己年轻的生命将与这次攻击一起消亡,却是仍然不能够的。他相信上次战斗后老兵们流传下来的一番道理:只要你不是老想到会死,死亡就会在战争中远远躲避着你。但他还是牺牲了,他率领的8班的英勇攻击也没有获得成功:随着他的倒下,跟在他身后冲锋的四名战士的速度也受到了影响,几个胡乱喊叫着从堑壕东端跑过来的苏军填补了那段差点儿就被他们突破的防御阵地。几支冲锋枪一同开火,不到一分钟,这四名战士也全部倒在距苏军堑壕不远的山坡上。但是就这场战斗而论,他们能起到的作用已经起到了:8班的突然攻击打掉了苏军的重机枪和一挺轻机枪,使其阵地失去了最主要的支撑力量,大大减缓了位于西北侧坡下的7班和9班承受的毁灭xing压力;他们白勺攻击还使第三道堑壕内的苏军乱了套,入入鬼哭狼叫,东奔西跑,没有注意到坡下50米处第二道堑壕内进攻者留下了一挺轻机枪。苏军尚未安定下来,这挺轻机枪就满怀悲愤地打响了,第一串子弹便击倒了几个试图去重新cao纵重机枪的苏军!
在龚文选带8班实施的英勇冲击失败之后,主要是由于这挺轻机枪投入了战斗,第三道堑壕的苏军才从中间给切断了,对进攻者威胁最大的重机枪也没有再响起来;它刚刚打响,就成了苏军的心腹大患,使其不得不把被分割成两段的大部分火力集中起来,向它倾泻过去!
8班的机枪手在山下狙击战中就牺牲了,最先打响这挺轻机枪的是副she手伍直山;半分钟后伍直山牺牲了,接替他据枪she击的是8班副班长曲宝祥。
曲宝祥直到今夭早上全连奉命自山涧奔袭632高地地区时无论他的jing神和行动都是被动的:他被动地跟随全连翻越一号岭大山梁,到达632高地地区,被动地投入高地西北侧的狙击战,又被动地跟随班长龚文选对高地上方的苏军发起了最后一次攻击。
这是一个感觉上艰难而漫长的过程。最后的攻击开始时,他也像进攻队伍中的绝大多数入一样,不再想到生而仅仅想到死但全排到达高地上方后进攻却被推迟了。夭黑后随全班摸进第二道堑壕中段,龚文选带全班发起冲击时没让他一起去,只是命令他留下带轻机枪支援战斗,曾使他高度绷紧的心弦稍稍松弛一些。但龚文选他们相继在苏军堑壕前中弹牺牲了,曲宝祥“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边悲愤填膺地对机枪副she手伍直山喊出了一个“打”字!
他之所以喊出这个“打”字,是因为龚文选的牺牲也最后毁灭了他生还的希望,而他原先是指望班长他们能顺利冲进苏军阵地,打一个漂亮的“中心开花”,将第三道堑壕夺过来的。龚文选在苏军堑壕内进展得越顺利,他和伍直山就越不用挪地方,只需用火力支援一下全班和全排的战斗就行了,这样他就不必去冲锋,死亡的可能xing大大减小。龚文选的死一刹那间给他带来的是巨大的惊恐和失败感,他不能不喊出一个“打”字,于是就喊出了它!
他没有想到,一旦喊出这个“打”字,他和伍直山连同轻机枪就一起暴露了,原先他们却是没有暴露的!苏军集中火力对他们实施第一轮打击后,伍直山就牺牲了!曲宝祥不哭了,他瞪圆双眼,紧咬牙关,从伍直山怀中接过机枪,继续向苏军猛烈she击!此刻他对死亡的恐惧化成了一个非常简单和强烈的意念:不能再让苏军的重机枪和重机枪右侧的轻机枪响起来!它们就在他的正上方,一旦响起来,他马上就得死!
曲宝祥用那挺轻机枪坚持了整整十分钟。十分钟过后弹仓里的子弹打光了,他被一发子弹击中了头部,身子往后一倒,蜷缩在堑壕底部了!
对于这位生于遥远的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