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效兰到了集上,真的咬咬牙买了五斤肉,又买了一条大鱼,几斤鸡蛋和鸭蛋,还有两瓶当地产的高梁酒。饶是如此,林振华给的20块钱也没有花完。回来之后,田效兰非要把剩下的钱还给林振华不可,林振华没有收,只是说道:“嫂子,剩下的钱你先留着,我还要在这住两天呢,就算我交的菜金好了。”
这天中午,在岑家的堂屋里飘起了久违的肉香和酒香。田效兰和王氏把两家的八仙桌拼在一起,拼出来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好菜。岑右新一家大大小小有四口人,岑右军这边则有父母、岑右军夫妇和毛崽,再加上林振华,桌上一共坐了10个人。可怜的小婴儿伢崽没有资格上桌,就只能躺在摇桶里呼呼大睡了。
饭桌上,最高兴的莫过于毛崽以及岑右新家的两个半大孩子了。岑右新家里的经济条件比岑右军好一点,但平日里吃肉也仍然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这一回,田效兰把买回来的肉做了一大半,肥腻腻的红烧肉就烧了足足一大盆,孩子们一个个吃得眉开眼笑的。
“嫂子,毛崽一顿吃这么多肉,不会不消化?”林振华担心地问道。
田效兰不介意地说道:“他还会不消化?一会就出去疯跑去了,没到晚上肯定又喊饿了。”
林振华只好又扭过头去劝毛崽道:“毛崽,一顿别吃这么多肉,要细水长流。以后天天让妈妈买肉给你吃就好了。”
毛崽看着妈妈,问道:“妈,以后我们家里天天吃肉吗?”
田效兰笑道:“天天吃肉,还不要吃穷了。”
岑右军也说道:“小林,你是城里人,不知道我们农村的苦。平时,谁家能够一下子买这么多肉的?今天我们都是托你的福,这样大吃大喝一顿。唉,要说起来,上一次这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还是退伍的时候呢。”
林振华道:“排长,我倒是觉得,现在国家的政策也放开了,你还是该想点办法挣点钱才是。要不,光靠大叔大婶还有嫂子这样种田挣钱,实在是太艰难了。”
岑右军叹息道:“哪这么容易啊,我们这个农机厂,产品不对路,平时也就是接点农机维修的事情做。现在田都分掉了,集体的农机平时也不用了,这种钱也不好挣了。再这样拖上几个月,恐怕就要关门了。”
林振华问道:“排长,你们这个农机厂,算是谁的企业?”
“公社的啊。”
“私人可以承包吗?”
岑右军道:“私人承包的事情,倒也是有的,其他公社有这样的事情。怎么,小林,你不会想跑到我这里来承包厂子?”
林振华笑道:“我哪有时间这样来回跑。我的意思是说,排长,你可以把这个厂子包下来的。”
岑右军道:“开什么玩笑,这个厂子现在都亏损得这么厉害了,我承包下来,还不要把祖屋都赔掉?”
林振华道:“没那么可怕,排长,如果你能够把农机厂承包下来,我想办法给你找几个产品,能不能挣大钱不好说,起码让毛崽天天吃上肉,应当是没问题的。”
这番话一说出来,满桌子人都来了兴趣。岑右新插话道:“小林,你真有这样的本事?那就帮一下右军嘛。”
林振华道:“帮一下排长当然没问题。不过,最好是排长把厂子包下来,这样我帮起来也心甘情愿了。要不,挣了钱是公社的,落不到排长的腰包里,我何必受这个累。”
岑右军说道:“小林,包不包厂子,可以回头再议。你说你能够让我们厂子挣到钱,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林振华点点头:“没问题啊,我还正打算向排长汇报一下呢。”
接下来,他把自己在汉华厂做的事情,简单地向岑右军说了一遍。尽管他刻意地隐瞒掉了许多事情,但也足以让岑右军和他堂兄岑右新听得如醉如痴了。
“这么说,你们最后打败了小鬼子?”岑右军忍不住插话问道。
“没错,最后那小鬼子认输了,承认我们生产的轴质量过硬。”林振华说道,“这件事过后,我们省轻化厅就决定不买小鬼子的设备了,交给我们厂生产。这一个业务就是300万呢。”
岑右军好奇地问道:“小林,听你这样说,你在这件事情里面,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你的技术是从哪来的?”
林振华问道:“排长,你记不记得,咱们部队驻地边上,住了一个下放的老右派?住在镇上的供销社边上的,高高瘦瘦的。”
岑右军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我印象不深了,可能是有这样一个人?”
林振华心中暗笑,他这一手,算是一种心理暗示法。那就是通过反复地向一个人描述一个场景,最后让这个人觉得这个场景的确存在过。他接着往下说道:“那个老右派,其实是个很有本事的人。我有一次偶然地和他打了一下交道,后来我就经常去帮他做些事情,他就教了我一些知识。”
岑右军点点头:“嗯,你这样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你好像是经常帮驻地的群众做一些事情。不过,小林,这些事你在部队可从来没有说起过啊?”
“那是那是。”林振华连声说道。
“这么说,你就是那个时候学了一些技术,到厂里以后,又跟你说的那个海军的总工程师学了一些东西,是这样?”岑右军继续问道。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