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摆手道:“陛下好意心领,您还是让老臣多活几年吧,老臣心有余力不足了。”
苻坚哈哈大笑,忽然神色一忧道:“今日殿上那晋国小使所言难道是真的么?景略你的身体真的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么?”
王猛微笑道:“毛病是有,但那小使油滑,夸张了点。”
苻坚肃容道:“万不可掉以轻心,你乃我秦国柱石,你若倒下,我有疑难国事可对何人言?”
王猛听苻坚说的情真意切,心里颇为感动;自己追随这位苻坚大帝近二十年,正是这个人对自己推心置腹倚重如山,为了他王猛,苻坚不惜杀了处处和自己作对的氐族豪帅出身的姑臧侯樊世,樊世可是大秦立国的功臣之一,又和苻坚同为氐族人,为了王猛这个汉人,苻坚得罪了一大帮子功臣元老,就冲这一点,王猛暗自发誓将这一辈子都奉献给苻坚,为他精心设计打理大秦江山。
王猛动容道:“多谢陛下关爱,其实那小使说的没错,我自家事自家知,这病便是累出来的,每日公文报表军政大事堆积如山,我不处理谁来处理?难道要陛下来亲自处理?那要老臣何用?”
苻坚皱眉道:“那些人呢?难道都不作为么?”
王猛叹口气道:“当今大秦看似国力强盛,实则数年东讨西伐亦是千疮百孔,这话陛下您也许不爱听,但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一点,最重要的是建国才二十余年,吏治已经开始**,人人忙着捞钱捞地捞房产,真要叫他办事去,他便吵闹着说自己如何的劳苦功高,老臣也懒得和他们磨嘴皮子,有那功夫还不如老臣朱笔一只处理了事。”
苻坚怒道:“这些家伙也太不像话了,定是有人又拿自己是氐族元老做大旗,吏治不改革怕是不行了。”
王猛道:“此事也急不得,吏治改革是要伤筋动骨的,目前我大秦外有晋国大敌,内有隐疾,尚未到动手的时候。”
苻坚道:“那要是这样的话,景略你可要活活累死了,不成要想个法子才行。那小使明日我便着他去你府上为你治病,他不是夸下海口了么?”
王猛呵呵笑道:“信人不如信己,那小子口若悬河,当真是佛像前的长明灯,不是个省油的货,要他给我治病恐怕他鼻子翘得跟大象一般,对后面开启谈判不利;治标不如治本,我正打算设立司马署打算将杨安推荐给陛下做大司马,此子跟随我南征北战倒还有些本事,难得的是他母虽是氐人,但完全没有那些人的骄娇二气;如此一来我便可在军务上抽身了。”
苻坚沉吟道:“景略,非是我不同意你之所请,军务上完全交给杨安恐怕不妥,他威望不足以压制住邓羌毛当等人,这些人还需你才能压住。”
王猛道:“那么便由我挂名大司马,派杨安为副职主事即可,若有重要大事还需我和陛下商量而决。”
苻坚笑道:“如此朕便放心了,政务上景略看谁可为你担上一部分担子呢?”
王猛沉吟道:“我看令弟苻融倒是稳重睿智,派给他几件差事都无差漏,我想可以让他暂且担任右仆射,和我共同处理繁琐政务,陛下考虑考虑。”
苻坚微笑道:“景略的决定就是朕的决定,我定然会全力支持你,然则你需将身体养养结实,咱们君臣可是要和人家夫妻一样白头偕老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