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祖茔在涿县,我的长子和孙子都在上谷。”卢植打断了刘修的话,逼视着刘修:“德然。你能不能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父母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修吃了一惊,随即又镇定下来。平静的说道:“他们失踪了,弟子也不知道他们的去向。”
“那你找过他们吗?”卢植的剑眉挑起,脸含煞气:“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手下有几个很能干的暗探。”
刘修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了出来。他抬起头,迎着卢植的目光,忽然笑了一声:“先生,这件事很重大,恕我不能奉告。你如果一定想知道,不妨可以去问问陛下。”
卢植愣住了,刘修不告诉他,却让他去问陛下,那意思就是说陛下知道他父母的事了?这可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一时倒也不敢太莽撞了。他疑惑的扫视着刘修的面容,见刘修脸色平静,并无诈伪之色,倒也不得不信。“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问了。想来你的父母还在人世,我倒是有些自以为是了。”
刘修听这话音儿不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卢植显然不是为丢官的事生气,他几度起起落落,这些年做先生的官职一直不如他这个做学生的,他也从来没有露出过不满的意思,今天突如其来的发飚,实在有些莫明其妙。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翼德和玄德护送先生去涿郡。”
“你呢?”
“我马上还要赶回关中,秋收之后,我就要去陇西平定宋建之乱。”
“嗯,这个宋建大逆不道,居然敢称王,的确该杀。”
刘修诧异的看了卢植一眼,隐隐的抓住了什么,他也没多说什么,拜了一拜:“先生好好休息两天,我去安排一下。”
卢植也没说什么,从案上拿起书看了起来。刘修暗自叹了一声,起身退出书房,漫步来到刘备身后,看着刘备辛苦的抄书。刘备放下笔,夸张的揉了揉手腕,然后举起三根手指头,无声的说道:“三十万字啊。”
“先生也是为你好,让你多磨炼磨炼心性。”刘修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我承认,我是自找的。”刘备缩了缩脖子,重新拿起笔在砚上蘸了墨,正准备再写,又停住了:“大兄,我刚才听你说,要让我和翼德送先生回涿郡?”
“先生要回去,我也拦不住,如今兵荒马乱的,总不能由他自己走。”
“是啊,要是你伯父伯母那样失踪了,可就不好了。”刘备滞了一下,突然摇头笑道:“我也该回去看看我的阿母了,她孤身一人,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我出来这么多年,如今还是个白身,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去见她啊。”
刘修想了想:“把先生送回师兄身边之后,你如果愿意和翼德一起去关中,我当然欢迎,如果不想离家太远,你就去找伯珪,我想他不会让你闲着的。”
刘备哈哈一笑:“是的是的,我虽然不成才,可是有你和伯珪这两位能干的同窗好友,混个一官半职还是没问题的。”
刘修嘴角一歪:“其实,你还有更好的出路。”
“更好的出路?”刘备一怔,迎着刘修的目光看了一眼,又垂下了目光,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我还真想不出来有什么更好的出路,敢请师兄指点。”
“玄德,你不会忘了皇甫嵩和袁术?”刘修拈起案的上研子,慢慢的研着墨,研子和砚池摩擦出沙沙的声音,正如刘修此刻的嗓音。“你和皇甫嵩一起打过仗,也和袁术一起行过军,袁术还欠我一份人情,你要是愿意去走他的路子,我想他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当然了,你要是想走袁绍的门路,我想他也不会拒绝你的,你文武兼备,如今也是洛阳响当当的少年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