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刘修有些诧异:“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在华佗治好了她的中风之后。”
刘修长吁了一口气,回想了片刻,若有所思。“我明白了,怪不得阿母不能说话的时候,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可是能说话之后,反倒不肯说了。原来是你对她说了什么。”
刘元起看着他:“是的。不过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她原本想对你说些什么了。”
“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真相。”刘修的腰更弯了,似乎背负着一个难以承受的重任。“你就这么希望你的儿子和孙子骨肉相残?”
刘元起淡淡的说道:“要想坐稳那个位置,父子相残又算得了什么。想当年那位高皇帝不就是宁可喝父亲的肉羹也不肯投降,将子女推下车,不就是为了自己能逃得更快一些?”他顿了顿。又道:“心不够狠,就算力可拔山,气可盖世,也只能是一个失败的英雄,却无法君临天下。”
“那现在你是不是有些遗憾?好像我们两个谁也达不到你的要求。”刘修的声音有些yin冷:“那父亲是不是要另外再找一个人能代替我们?”
刘元起无声的笑了起来:“你又何必说这样的气话。我如果还有什么想法,又怎么会把所有的产业交给你?”
“那你不觉得遗憾?毕竟天下还姓刘,不姓项。”
“遗憾当然还是有的,所以我不太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我自己坐那个位置,然后把大汉改为大楚,把刘修改为项修?”
刘元起看着他:“这虽然有点难,可是以你现在的实力,并不是做不到。”
“我说过,我无法让你满意。”刘修轻叹一声:“你觉得能做到,可是我却觉得,为了一个姓,要天下动荡,生灵涂炭,实在有些不值得。我相信,我那位力可拔山、气可盖世的先祖也不会愿意。毕竟他和我一样,有些妇人之仁。”
“你早就知道?”
“我早就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当你把霸诀和与通行版本有别的《太史公书》交给我的时候,我就有些猜想,但真正确定,却是到虞翻来投。”
“怪不得。”刘元起恍然大悟:“这么说,你早就决定了不恢复项姓?”
刘修点了点头。
“那我项家这几百年的辛苦怎么办?”刘元起寒声道:“我们已经屈辱的姓了几百年的刘,还要继续屈辱下去?”
刘修摇摇头:“不,你现在就可以改姓项。”
刘元起气极反笑:“难道你要让我这么一把年纪,再去生个儿子姓项?”
“这倒不用,我给你准备了一个人。”刘修也笑了起来:“虽然他也不能让你完全满意,不过我相信,他应该比我更能满你的意。”
刘元起眉毛一挑,沉思半晌:“那个小子?”
刘修点点头。“他让出帝位,然后改姓项,我会将他安排到边军中去,用十年时间来教导他,然后我会用全力支持他,让他自己打出一片天下。”刘修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很有信心,与在洛阳做一个不ziyou的皇帝相比,他宁愿选择征战,自己打出一片天地。他已经选定了西域做为开始的地方,并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安排。我很满意,我希望你也能满意。”
“西域?”刘元起不屑一顾:“蛮荒之地,有什么好打的。”
“那是因为父亲一直盯着中原,却不知道天外有天。”刘修转身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金球,轻轻一拨,金球在支架上顺滑的滚动起来。金球上镶着几片颜se不同的玉,有青se的,有白se的。有黄se的,五彩斑斓,在灯光的照耀下反she着柔和的光。刘修伸出手指。转动的金球嘎然而止。
“这是大汉。”刘修看着手指着的地方,不紧不慢的说道:“正对着你的,就是西方强国罗马。在大汉和罗马之间的是贵霜,他们是月氏人的后裔。”他又转了半图,“这里是一片尚未开发的chù_nǚ地,绝不比大汉小,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从中挑一个做为新生的楚国。”
刘元起盯着金球看了半晌,忽然笑道:“你是和我做交易?”
“是的,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刘修道:“相信以父亲的眼光,一定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双赢的交易。”
“你为了姓刘,而我和做交易?”
“不是为了姓刘,而是为了百姓。”
“看不出你虽然经学不jing,却是个圣人。”刘元起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我不是圣人。”刘修摇摇头:“圣人不仁,百姓在他们眼里只是刍狗。我是普通人,还有些妇人之仁,仅此而已。”
“如果我不答应呢?”
“我相信父亲会答应。”
“你在威胁我?”
“我是在劝告父亲。不敢威胁。”刘修顿了顿,又道:“父亲jing于交易,想必对利害得失会看得很清楚,不会为了些虚名拒绝一个双赢的结局。”他看着刘元起,接着说道:“当然虚名也会有。我会尽快安排人重新楚国史书,依《太史公书》例,为霸王立本纪。我会以追绍前贤的名义,追封项氏后人,我会保留楚王府,并且告诉楚王府的子子孙孙,其实他们姓项。我会把楚国还给项氏,但是你要给我时间。”
刘修一口气说了很多,眼神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