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不更听了彭公乘的话,眼波猛地一跳,弯腰间更是低声下气,谄媚的笑道:“诺诺诺,小人明白。只是此事……上边这手似乎,似乎插得太早了些……”
“余成!”
彭公乘猛然喝断了余不更的话,两条袖子几乎抖了起来,凑近了头极力压住嗓音怒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怪我不该禀报上去!”
“彭公乘息怒,息怒,小人倒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余成的话何尝不是这个意思,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却不敢这么说,连忙抬手顺着彭公乘的衣袖讪笑道,
“冰台向来不许擅自行动,小人做了这么多年,明白规矩。只是,只是小人觉着这事儿若是能办出些眉目再禀报上去似乎更好些。”
彭公乘听到这里脸色更冷了几分,愤然挥袖打掉余成的手怒道:“好你个余成,这意思还是在怪我喽!你不要忘了……”
余成又是一阵讪笑,忙打断彭公乘的话笑道:“彭公乘息怒,小人并不是怪您。只是您想啊,此事若是做成便可直接将耳目通到赵胜身边,必然是大功一件,人人皆可有赏。可若是做不成,冰台那里必然要发落下来,到时候……更何况此事连铁鹰都已经知晓了,那就得必须办成才行,若是咱们这里落了手,最后反而让邯郸那边办成,那您说……”
彭公乘心里顿时突地一跳,猛然意识到余成说地没错,这次自己破裤子先伸腿确实是冒进贪功了,如果做不成冰台那里尚且必然治罪,若是再被其他地方的人做成了的话,那罪名可就更大了。
彭公乘一脑门子的虚汗,却依然放不下脸面,虽然腔调放下了许多,但还是带着些许怒意低声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们废物!莫非不是你跟我说清楚其中来龙去脉绝不会失手?谁想如此简单的一件事你们竟然这么久还办不好。余成你给我听着,此事若是办岔了,我项上这颗人头能不能保住不好说,你的人头么……”
余成连连点头笑道:“诺诺诺,小人这不是知道轻重才来向彭公乘禀报的么。如今他们已经跟乐毅汇合在了一处,无论要做的事会不会有眉目也必然不可能继续在大梁待下去,咱们下手的机会便更少了。若是让邯郸那边捡了便宜功劳,咱们……”
彭公乘狠狠的咽着唾沫挥手止住了余成的话,沉着脸思忖良久才低声吩咐道:“此事不能失手,更不能让别人捡了便宜。冰台那边我自会周旋以争取时间。你和你的手下这几个月不要做别的事了,就算追到邯郸也要紧紧盯住他,绝不许失手,若非万不得已时也绝不能让别处的人插进手去。川资用度你用不着操心,只要能做成这件事,不管出多少钱财我都甘心。”
“诺诺,小人明白,小人谢彭公乘。”
余成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唯唯诺诺躬身告退,满脸挂着笑后退了几步,刚刚转回身去嘴角却是微微一撇,脸上顿时现出了鄙夷的神色。余成确实也有些看不上彭公乘,说起来彭公乘在冰台里的资历比他还要低许多,可如今却做了他的上司,主管秦国对魏国的密探工作,将他这个老冰台郎指挥地如同狗一般。
要说彭公乘资历浅倒还罢了,偏偏这人官瘾还大,眼下这事明明是余成寻到踪迹想出来的计策,谁想还没点眉目却被他贪功报了上去,这样的情况余成哪能心服?不过不服也没办法,还是那句话,官大一级压死人,其实自从彭公乘到了邯郸以后,余成便不想在这里干了,以他身上的功夫,提兵握刃赴趋沙场,绝对不可能只得到这么个小小的“不更”爵位。可他却又不能这样做,当年铁鹰对他有活命之恩,又传授他武艺和密探之法,他对不起谁也绝不能对不起铁鹰。
“只要做成这件事封赏必定小不了,还得想办法跟铁鹰说说,今后说什么也不能在大梁混了。”
余成拿定了主意,一双油手下意识地在衣襟上一擦,快步走出了院去。
……………
魏王的态度说暧昧也行,说明确也无不可,不管在哪一方看来都是站在了赵国一边。这番没明说的表态在各国迅速掀起了波澜,除魏国继续加强安邑、叶地对秦防线和桂陵对齐防线以外,韩国也迅速增兵野王直面秦占伊阙,宋国则增兵睢阳盯住马陵,虽然因为兵力兵多,多少有些只是表明态度的意味,但蚊子腿也是肉,终究还是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与此同时楚国也分兵两路前抵淮水和上庸,虽然同样没派多少兵,但基本的态度已经表示出来了。如此一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魏韩宋楚各国虽然还是顾虑颇多,对赵国更多的依然只是虚张声势的声援,但横纵两家联盟相抗的局面却已见雏形,秦齐要想毫无后顾之忧的动手已经不是那么容易。
完成了大任务,乐毅自然迅速赶回宛城,而蔺相如躲进芒卯府等了几天,得到的密令却是让他即刻赶回临淄,找还留在那里跟大儒们蘑菇的左师触龙待命。密令自然牵扯到许多机密,那么信里的内容就不可能牵扯太多。蔺相如明白如今局面依然严峻,别想就这么消消停停的回邯郸,于是二话没说便带着叔段等墨者悄悄离开了大梁,取道直奔齐国而去。
魏王也不是没得到一点好处,除了孟尝君秘密抵达大梁向他透露了不少齐国方面的机密,令他更加下定了挺赵的决心以外,派范痤“大骂”了乐毅和蔺相如一顿以后也收到了“奇效”,没过多少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