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心说大小姐就是夫人的小姑子,怎么好意思说你给你嫂嫂开个方子?姑嫂两个相见会尴尬的。她想了想,笑道,“我是担心小姐追问是我哪个好姐妹,不想姐妹见到小姐的时候不好意思,还以为别人的方子很灵验……唉,幸亏与你说了说,真要好好儿谢谢你。那就这样吧,明日你我一起去找小姐,说说这件事,求小姐帮忙。”
“好啊,好啊。”赵新家的喜出望外,想了一会儿,又道,“不如这样吧,到时就说我和我相熟之人都要用到,省得你或是你姐妹不好意思——权当感谢你帮忙了。”
“嗯!好!”
两人正说着话,俞南烟带着两名小丫鬟进到院中,连翘连忙起身,低声对赵新家的说一句:“你等会儿,说不定这会儿就能跟小姐说说这件事。”
到了俞南烟近前,连翘屈膝行礼。
俞南烟笑问:“嫂嫂歇下没有?”
“还没有。”连翘笑着回道,“在画桌椅板凳衣柜门窗的图样子呢。”
“我来找她说说话,不耽误嫂嫂吧?”
“不耽误,您快请。”连翘一面走一面道,“方才奴婢还正与人说起大小姐呢?”
“哦?”俞南烟俏皮地一笑,“说我什么坏话了?快如实招来。”
“哪儿敢说您的坏话。”连翘笑道,“是院子里有人想找您求个方子。”说着指一指东厢房外的赵新家的,把事情说了。
“小事啊,跟我要方子拿药,就跟请厨子做饭菜一样,都是天经地义的。”俞南烟到了东厢房外,招手唤赵新家的,“来,怎么回事?与我细说说。”
赵新家的慌忙上前行礼,把自己的情形说了说,更没忘记连翘的事,末了又道:“奴婢还有个交情很好的小姐妹,是新婚,年岁不大……”
俞南烟耐心地听完,笑盈盈颔首,“我记下了,明日就把方子和药给你拿过来,到时候再告诉你怎样服药。下次有什么事赶早与我说,身子要紧,用得到我的事情可别拖着。”
赵新家的千恩万谢。
俞南烟这才去了正屋,进门后从袖中取出一张画像,给章洛扬看之前,先问道:“嫂嫂以往没见过皇上吧?”
章洛扬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没见过。怎么了?”
“让你看看他的样子——日后便是见到,也不好仔细打量他的。”俞南烟这才将画像展开,一副献宝似的样子,“他说这是请宫里的画师画的,这种画像不会有多少偏差的。”
章洛扬笑开来,“那我先谢谢你啦。”
画轴展开来,画中的少年郎呈现在眼前,剑眉星眸,唇角噙着笑,明黄龙袍加身,器宇轩昂。
章洛扬讶然,“这个……”她想说这个真的是小皇帝?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我那会儿看着,也是不敢相信。”俞南烟笑嘻嘻解释,“五官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可是气度完全不一样了——这哪儿像是凡事都找哥哥的皇上啊?是为这个,我特地拿着画像跑去前面,找哥哥问了问,哥哥说就是皇上,还说宫里的画师画得不错。末了哥哥就没好气了,说真是闲得够呛。我说他把一堆棘手的事都扔给你了,可不就闲得乱转了。”
“……”章洛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俞南烟也是啼笑皆非的,“看这样子,不应该还那么孩子气……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不过也挺细心的,让人给哥哥带来了很多珍贵的药草补品,生怕哥哥不舒坦。”
提及俞仲尧的病痛,章洛扬垂了垂眸,“得空给他把把脉吧?”
“这是自然。”俞南烟笑着握了握她的手,“哥哥一半的病痛怕是都因我而起,我一定会帮他好生调理的。”
章洛扬笑起来,又将话题拉回到皇帝身上,“跟我说说你小时候和皇上的趣事吧?平日偶尔听人提皇上几句,总是忍不住笑。”
“小时候的皇上,真就是让人一想起来就笑的人。”俞南烟笑道,“有一年,哥哥做什么他就学什么。哥哥要长期留在养心殿看折子忙朝政,偶尔闲了,去御花园喂喂金鱼。他知道之后,吵着闹着养了几条金鱼,学着哥哥的样子喂食,可是傻乎乎的,鱼食一撒一大把,只一天就把金鱼撑坏了,一个个的都在他手里丢了小命。他一早起来看了,张着嘴巴哭了一上午,哥哥到下午才得空,抱着他在御花园转了一下午,他这才不再难过了。后来又看哥哥时不时喝一杯酒,他也喝……”说到这儿,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是偷喝的哥哥的烈酒,喝了两杯就晕晕乎乎地去偏殿睡着了。哥哥过了好一阵子才知道他做的好事,忙叫人给灌了醒酒汤,等他醒了,说再喝点儿?”
章洛扬亦是忍俊不禁。
“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头疼死了,再不喝了。还问哥哥,为什么跟自己过不去,要喝□□一般的东西。……”俞南烟眼眸中尽是笑意,与章洛扬分享着儿时那段记忆。
天色很晚了,俞仲尧命人传话,说今晚不回来了。两个人索性转到大炕上歇下,拥着被子说笑。
末了,俞南烟握了握章洛扬的手,“今日的事,是不是很害怕?回来的路上,看你脸色特别差。”
“嗯,先前真是后怕得很。”章洛扬如实道,“习武有好处也有坏处。要是我手无缚鸡之力的话,别人也不会动武对付我,我当然也会百般防备有人偷袭。可既然是习武之人,这种事十之八|九要遇上,现在想来,也不算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