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两个说定了,开始仔细斟酌做什么事才好。
俞仲尧问了几句,得知洛扬的心意,道:“交给我就是。”
章洛扬点头,之后却道:“你只管出主意就行,别的我和娘就能办。”
俞仲尧失笑,“一起做这件事吧。南烟是我们的妹妹,你怎么好意思把我择出去?”
她想想,还真是。
翌日,俞仲尧带着俞南烟游走在风溪街头,看到药铺就会停下来,进去看看。
俞南烟不解,“看这些做什么?药材都不齐全,是大夫太少的缘故,很多方子不能普及,开药铺的人只敢售卖众所周知的那些药材。我手里的药草,都是自己带着小厮去采摘回来的。”
“你不妨把手里那些医书推广开来,有心悬壶济世的人,看到之后就会慢慢摸索出门道。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三两个大夫可不行。再者说,大夫人数便是需要些年头才能增多,医书推行至一些百姓手里,他们寻常有个头疼脑热的,自己就能到药铺让伙计照着方子抓药。”
俞南烟无奈,“说来说去,药铺里不是药材不齐全吗?”
俞仲尧拍拍妹妹的额头,“就要有药材齐全的药铺了。”
俞南烟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不由惊喜,“哥,你是说……”
“没错。”俞仲尧这才把姜氏、章洛扬的心思告诉妹妹,“一个本就是风溪人,你则得了这里百姓的爱戴,总不能毫无作为的离开。”
俞南烟笑着握住了哥哥的手,轻轻摇着,“你们真是太好了。”
回到俞宅,兄妹两个与母女两个说了,没人有异议。事情便这样定下来。
风溪也有书局,只是制作的大多是诗书礼仪琴棋书画相关的书籍。医书在风溪从来是少见的珍品,谁手里有,也不愿意公之于众。
眼下,这局面自然要打破了。
俞仲尧和俞南烟把手里本就有的、近期搜集来的书籍,全部拿到书局照样做成新书。数目却不求多,每一册只做三百本。有心的自然会买回家中阅读,无心的人是大多数。要是弄得家家户户都有一本,反而会失了该有的价值,怕是得不到重视。
随后要着手的是开药铺,买个大的铺面不难,药材到时候集各家药铺所长,照价买回来就是——毕竟是想开一个药材最齐全的铺子,很多少见的药材就需要不少人手去采摘搜寻再处理,全部依靠人力的话,做成需要耗时太久,全无必要。
俞仲尧一方面是来赚钱的,另一方面则是来花钱的——不亏本的前提下,在风溪是本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原则行事。说到底,回到大周还是要继续过日子,造福这里却把自己弄得拮据就没必要了。
大方面的事情都安排下来,便只剩了如何布置药铺这些细节。
章洛扬对室内室外陈设很了解,对大周药铺的情形却一无所知——完全没机会去。
俞仲尧却跟她正相反,常年居住的环境没留意过,对药铺里情形却很是熟稔,印象颇深——以往有一年,不但难以入眠,并且头疼不已,每日都因此烦躁,满心都是无名火。后来头疼得以缓解,不再每日发病,是京城一位名医救治的。
那位名医擅长以针灸治疗,但是到底出自民间,不愿意经常去宫中行走,怕开罪了太医院,饭碗都保不住。而那时俞仲尧经常留在御书房或养心殿,这方面也理解名医,便有意迁就,常亲自去名医的药铺。
去过几次之后,便觉得药铺里存放药材的箱箱柜柜制作得很是精致,常常一格一格拉开来细看。
日子久了,名医不再对他满心畏惧,半是打趣半是认真地道:“你是一身的病痛,府里该常专门设个药房,存放一些常用的药材。”
俞仲尧对存放药材没兴致,倒是愿意弄个小药房,亲自布置,画了图,并且与阿行亲自做了药架、箱柜的模型。名医得知之后,笑不可支,才知道人家是把这事儿当做消磨时间的趣事来做了。
俞仲尧那会儿是想,这种药架就似个百宝箱,等南烟回家的时候,可以适度改善,专门给她做一个,存放各色她喜欢的小物件儿。
后来……后来就出了那么多事,不是到如今,他几乎已忘了彼时所思所想。
但是,所经历的事情都有好处,如今还是能因那一时的心思而让妹妹开心,并且益处深远。
随后多日,俞仲尧和阿行亲自挑选了木料,又在书房里添了一张偌大的长案,亲手制作药铺里所需之物的模型。
两个人经常是边谈论正事边打磨雕篆手里的木料,手里精巧的小刀很少离手。
章洛扬这才知道,俞仲尧最喜欢的是这种消遣。连翘则笑道:“往后回到京城您就知道了,三爷做了不少木雕,特别精致呢。”
“嗯,到时我可一定要开开眼界。”
章洛扬如今手里的事情不算少,铺子里的事一段日子之后也就得心应手了,得了空要给付玥尽量多画一些花样子,还要时不时替母亲去醉仙居看看——蒋轩被处置之后,姜氏选了两个心腹取而代之。她知道主仆之间相处多年之后,近乎半个亲人,自是也不会藏私,将所知一切全部相告,只盼着他们在母亲离开之后安度余生。
两个人千恩万谢之余,用心记下每一道菜肴糕点小吃的做法。
俞仲尧这边的人忙忙碌碌,孟滟堂